當然也有認真的,比如坐在第一排的周秋勵,當年的數學課代表,以前還是她的數學作業答案專供人。
時渺渺當年抄作業很是刁鑽,你寫一大版給她抄吧,字寫多了,這位大小姐就得心煩。為此,同一道題周秋勵得想出多種解題方法,然後挑一種最簡短的寫上去。
也許就這樣潛移默化的,真讓他在數學中發現了樂趣,如今人家都是南大數學系副教授了。這功勞不得有她一半?
周秋勵上數學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緻勃勃在課堂上跟老師交流起來,還非常委婉地指出了一兩個錯誤。
他們說的那什麼方程式啊,聽得時渺渺更加困了。
别說時渺渺了,連數學老師都汗涔涔,招架不住他。也不知道這是誰給誰上課呢。
第二節英語課,還是當年的老師。
英語老師年紀大了些,打扮依然是最時髦的,授課方式輕松幽默。
時渺渺強打起精神聽了小半節,剛要繼續補眠,老師說剩下半節課随堂考試。
??
底下哀嚎聲一片。
F班學霸們英語都不錯,就連時渺渺這當年英語不及格的人,在國外泡了八年,高中題目也是不在話下的了。
可無論是誰,上學第一天聽到考試,都不會開心吧。
好在老師說是随堂考試,實際上睜一眼閉一隻眼,随他們去。
時渺渺安心睡到了下課前五分鐘,準點起來。
今天借誰的抄好呢?
言越做好了,卷子離她很近。他攤開放桌面上,都出界了,小半張是落在她桌上的。
我們言總依舊冷着張臉,都半天了也沒個笑容。
時渺渺對他張不開這口,叫了一聲前面的許書。這位是她當年的英語作業答案專供人,現在是一名商務翻譯官,歸國家管的那種。
老同桌就是有默契,許書話都不跟她多說一句,頭也不回,直接把卷子往後遞給他。時渺渺邊抄邊誇,“書呆子,你這手英文花體字厲害了,跟印上去似的。”
許書全程沉默,他以前就不愛搭理她。
唰啦一聲,言越收回他卷子疊好,發出好大聲響。
莫名其妙。
終于熬到最後一節語文課,鐘老師過來上課。
班主任的課大家不敢睡,再說都快中午了,睡也睡夠了,該到餓的時候了。
鐘萍:“這節課我們一起學習《氓》。”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話說女人遇上了負心漢無法抽身。
年近六十的鐘萍講課依然充滿熱情,将他們全帶入情境中。
當年多少有些沒聽懂的同學們,今時今日,完全能理解女主人公的心情了。
“呸,渣男!”
“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女同學相當的憤怒,一個比一個罵得兇。男同學不敢大聲,避免引火燒身,全在捧哏附和。
“沒錯,說得好。”
“對對對,必須唾棄這種人!”
時渺渺以前就學過,今天仍聽得津津有味,她越聽越氣,脫口就罵:“負心薄幸!始亂終棄!”
突然,身子一抖,感受到身側投來幽幽的視線。
一卡一卡側過頭,聽他冷笑道:“哦?要是反過來呢?”
時渺渺理虧,說了句:“那也不該,不該。”便趕緊閉上嘴。
後來,鐘老師不知怎麼的,話題一轉再轉,分明是詩經裡反映女子婚姻悲劇的一首詩,卻講到婚姻,點着他們班還單着的人一個個說。
“明風,今年都26了,該抓緊了,我聽說學校裡有不少女老師暗戀你?有沒有哪個喜歡的?”
同學們上課不專心,一聽八卦可來勁了。
藍明風萬萬沒想到,他來上課還得被班主任催婚,幹巴巴道:“我不急,再看看、再看看,鐘老師,你得說說唐飛啊,長得就捉急,以前18歲的人就跟26差不多了,再晚點頭婚人家都以為他二婚了呢。”
柯景陽毫不客氣大笑,拍着唐飛滾圓的肚子,“那不是?同桌,你這校服穿的,跟中年老爸偷穿家裡小孩衣服似的。”
被無差别攻擊到的唐飛怒掀,給柯景陽來了招泰山壓頂。
鐘萍無奈道:“你們就知道敷衍我,對了,言越,我看景陽朋友圈,你們還一起去酒吧了?你們平時應酬都少喝點,身體是自己的。”她老母親般借着機會挨個教育。
言越現在還會去酒吧了?時渺渺趴桌上看他,他身上氣息很幹淨,接近她最舒适的無味,應該不常碰煙酒。
沉默片刻,言越斂眸對上她好奇的目光,嘴上回答鐘萍的話,“很少去,都是景陽喊的,推不掉。”像解釋什麼,他又說了句:“在久候,隻去喝酒。”
哦,時渺渺收回目光,久候她知道的,南城老牌清吧了。
另一邊,剛從唐泰山下脫身的柯景陽,轉瞬就被好兄弟扔來好大一口鍋。
???
我拉你去的?你還推不掉?你他媽又不是什麼涉世未深的乖巧少年!
鐘老師卻信了,痛批道:“柯景陽,你怎麼還整天不着五六的?要出去鬼混别硬拽上言越啊!”
“叮鈴鈴——”
下課鈴響起,柯景陽獲救。
導演在教室後,舉起小話筒說:“大家今天隻用上半天課,一會兒各自回家拿行李,下午搬到小陽湖集體宿舍。”
鐘萍聽了,吩咐道:“那今晚晚自習暫停,在宿舍整理内務。”
“還有,今天先不安排值日生,明早第一組提前半個小時來掃清潔區。”
宿舍、晚自習、值日、清潔區……這都是很久遠的詞了,時渺渺在心裡歎口氣,悲催的生活,來得猝不及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