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回來後,棠溪念暫停了一段時間工作。
她現在的身心狀态都沒法趕任何通告。
看到黎桉禁賽的新聞,和視頻裡那個曾經意氣風發一舉一動都帶着少年之姿的女孩,而今被問責聲圍堵,在鏡頭面前鞠躬道歉。
還有突然離場時的跌跌撞撞,在座無虛席地萬人場館下終止比賽,于職業選手而言,幾乎是自毀前程。
她删了黎桉的聯系方式,黎桉仍在用短信給她發,求見面,求複合,棠溪念一條沒回過,禁賽事發後短信就停了,應該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她很久都沒再收到黎桉發來的消息,久到入了秋,空氣裡有了冷意,棠溪念恢複了工作通告。
久到她以為黎桉已經從分手中走出來了的時候,她又收到了黎桉的短信。
“我想見你……”
“跟我見一面吧,好嗎?”
棠溪念仰頭望向天花闆的燈,将呼之欲出地熱淚收了回去,酸澀感充斥胸腔,沉重悶痛。
她不确定王國風會不會再次找上她,也不确定自己會在何時聲敗名裂,她不能再拖累黎桉了。
黎桉應該回到光鮮亮麗的,受人仰望的人生軌道,而她隻是她的一次錯誤偏航。
也隻能是這樣。
她眼睛紅的像兔子,卻堅決敲下,“忘了我吧,我們真的沒可能了。”
黎桉回的很快,快到似乎就守在短信頁,片刻不離地等待回複。
“我忘不了,我們再培養一下感情不行嗎,感情可以培養的……”
對面又發來了很多條,棠溪念沉默了一會兒,回道:“我有男朋友了,他是我今日晚宴的男伴。”
這次黎桉沒有回複。
晚宴組局的是個商界新貴,邀請了許多年輕藝人與商界人士,可以攜帶男伴或女伴,也可以不帶。
棠溪念一身黑色小禮裙,紅唇揚起的弧度明豔動人,波浪卷發散在身後,晚風拂過,搖曳生姿。
身邊挽着一個西裝筆挺帥氣俊朗的男伴,也是個娛樂圈的,傳聞彎的與蚊香不分伯仲。
宴會廳外,入口處都在側目看向一個小角落裡的人,棠溪念也随之看去,玻璃似的淺色瞳孔顫了顫。
入了秋的天氣有些冷,黎桉的運動服是很輕盈松軟的材質,活動時會有莎莎聲,此刻蹲在黑不溜秋地小角落,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風一吹,顯得單薄又凄慘。
黎桉一擡頭,對上了那雙一觸即收的眼眸,視線下移,是兩人挽在一起的手臂,黎桉心跳猛地一滞,起身那刻有瞬間失重感。
她死死盯着棠溪念挽着别人的手,要去将兩人分開,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棠溪念說了句話,她停下了。
“這裡這麼多人,你要毀了我嗎?”
黎桉僵在原地,被定住了一般。
棠溪念再次強調,“不要跟過來,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兩個字如水壩閘門,一說出來,黎桉的眼淚就會決堤而下,她哭腔濃重,顯然不是今天第一次哭了,神情委屈地說:“我沒有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棠溪念感到無奈,從前怎麼沒發現黎桉這麼難纏,“分手是單方面的,不需要你同意,我不會再說第三遍了。”她挽了挽身旁男伴的臂彎,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希望你尊重我的伴侶,不要破壞我們的感情。”
黎桉張了張口,棠溪念做了個噤聲地動作,“什麼都别說了,請黎小姐不要影響我工作。”
說完,挽着男伴進了宴會廳。
黎桉沒有跟上去,她沒有邀請函。
新貴晚宴邀請不到世家的人,即使邀請了也不可能來,尤其是黎桉這種權商結合下的子嗣,一般不會出席什麼晚宴,所以會自覺不去打擾。
她在廳門口站了很久,直到棠溪念的身影消失不見。
晚來的三四個年輕總裁竊竊私語,“那是黎桉?她怎麼會來這,不是從來不參加晚宴派對?”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無業遊民。”諾山集團的許小公子如是說道,話裡不免譏諷。
許林澤是整場晚宴家族勢力最大的,背景深厚,世代從商,除了沒黎桉母系那個權利背景,父系一脈不相上下。
世家圈對黎桉的動向極為關注,比賽上突然離場這麼大的事,自然是要打聽打聽的。
不打聽還好,一打聽,原來是被女朋友甩了。
礙于黎桉父母的身份,沒人會在她面前表現什麼,實際上經常玩一起的世家兒女對黎桉挺輕蔑的,戀愛腦一個,都不用推,自己就從神壇上跳下去了。
均是默認了江氏一旦交到黎桉手裡,必然會走下坡路,沒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