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到厘米的經緯度坐标與海拔高度,大大減少了救援難度。
搜救隊根據定位信息來到坐标位置,一眼看到了黎桉放在斜坡上開着手電筒的手機。
江甯和黎宴清是跟着救援隊一起來的,棠溪念去了醫院,黎桉被強制帶回了家。
電視裡,髒兮兮的黎桉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的按住肩膀,鉗制住手臂塞進了車裡,上車前還不忘掙紮着叮囑棠溪念好好休息,她過幾天去看她。
差點沒給江甯和黎宴清氣死。
黎桉沒被帶回七号院,而是直接帶去了父母住所。
家庭醫生做完檢查,确認隻有一些摔傷及樹枝刮蹭,沒有傷到重要部位,簡單上了些藥。
黎桉可憐巴巴地喚道:“媽……”
試圖喚醒母愛放她出去。
黎宴清氣不打一處來,“先休息,明天再說!”
她們直至今日問了公司裡的人才知道,原來黎桉早就跟那個女人又厮混到了一起。
那天七号院的香水,黎桉躲閃的眼神,無一不在預示她回來沒多久便開始重蹈覆轍。
黎桉身體不支持高強度勞累,山上不停不歇找了幾小時人,這會兒已經累了,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把床單被罩揭了下來。
二樓陽台是全玻璃設計,頂部有一層與玻璃分開的扶手,她手機被收走了,正門肯定走不出去,黎桉将床單被罩各一端系成死結,栓在了陽台扶手上,另一頭扔下了樓。
一點不拖泥帶水的翻了下去,準備從窗戶離開,去看看棠溪念怎麼樣了。
五分鐘後。
黎宴清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地喝着茶,“老實了嗎?”
黎桉垂着眸,點了點頭。
兩個保镖放開了她。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黎桉什麼性格什麼心思,做父母的再清楚不過,早就在各點位安插了看守人員。
“小桉,你回國前怎麼答應爸爸媽媽的?”江甯哀痛問道,“你說你不會再見她,不會再喜歡她,你全都忘了嗎?”
“這才過去多久啊?”
不過幾個月時間,她就全忘了答應父母的話,甚至欺騙他們沒有跟人糾纏到一起,宴會廳的事兒也躲着不面對,住在公司人都不回來了。
又一次的将自己置入險境。
黎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我忘不了她。”
“對不起,爸,媽……我忘不了她……”她哭的抽抽噎噎,哽咽道,“我真的忘不了她!”
“小桉!”江甯厲聲,眼睑赤紅,他從未如此嚴厲的跟黎桉說過話,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黎桉重蹈覆轍,“如果忘不了她,你就不要回國了!”
“不要,我不要。”黎桉跪着爬到江甯腳邊,抱住了他的腿,“爸,我想再跟她試一次,那天她問我了,她問我喜不喜歡她,她還喜歡我,她離開我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我們這次不會分開了!”
“我們說的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嗎!?”江甯低頭呵斥,“試一次你就搭進去半條命,再試一次,你還有命嗎?”
黎桉緊緊抱着江甯的腿,泣不成聲卻也堅決,“我不能沒有她!”
江甯抽不開腿,可黎桉這樣的舉動也讓他更心酸心痛,眼前浮現的是黎桉幾歲時的樣子,她小時候就是這般難纏,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
有些零食吃着不健康,江甯和黎宴清不給她買,她就抱着父母的腿,抱着爺爺奶奶的腿,自己不走也不讓别人走,直到别人同意了為止。
那時他們覺得黎桉這個小孩真難纏,從小就是高需求寶寶,身邊要時刻有人陪着她,抱着她,要無微不至的關懷,要積極回應她的需求,不然就會用激烈的方式表達情緒。
他和黎宴清總是說,幸好小桉來了咱們家,其他家庭真不一定招架的了這小孩,江甯年輕力壯時期帶她都得喝補湯。
這樣的小孩,階段成長期如果沒有得到充分照料,人格與心理便容易産生問題。
而黎桉沒有,她長大後的情緒穩定,從容淡定,全都得益于得到了最好的照料。
黎桉再難養,他們也一點一點的将她養大,從咿呀學語,從蹒跚學步,從第一次開口叫爸爸媽媽。
她被送進手術室搶救的時候,黎桉點點滴滴的成長如走馬燈在江甯腦海中過了一遍。
可曾經那個難纏又可愛的小女孩,如今為了感情,情緒頻頻失控,一次又一次不顧性命安危。
“你二十八了,小桉,爸爸媽媽也老了,我們還能保護你多久?”江甯一滴淚墜了下去。
黎宴清抹了下眼,站起身,來到黎桉面前,這個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
母女連心,黎桉所受的每一處傷,都統統十倍數倍反噬到了黎宴清的心上,要她如何承受黎桉再一次的遍體鱗傷。
她承受不了的啊。
這是與她血肉相融的骨血,是她僅有也唯有的孩子,看見她滿身是血,躺在監護室昏迷不醒的時候,那顆與之相連的心也跟着粉碎。
但她也明白,強迫黎桉跟棠溪念分開,不現實,她們不可能一輩子看守着黎桉。
水生木,木需水,有水方能生生不息,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想要黎桉這個木安安穩穩的浮在水面,就得那個溪不掀起滔天巨浪,不将其淹沒。
保護黎桉沒有用,保護好棠溪念,才能保護好黎桉。
黎宴清拉起黎桉,黎桉不起來。
她歎了口氣,鬓角落滿憂愁,“你可以跟她在一起,媽媽隻希望你能做到以下幾點。”
黎桉收住眼淚,擡眸看她。
黎宴清道:“感情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要及時與爸爸媽媽說,若是以後吵架了分開了,不可以沖動行事,不可以做傷害自己的事,你和她……定期回趟家,我們要看到你們,才安心。”
“宴清……”江甯望她。
黎宴清擡手,打斷了他,“但你記住,如果你有什麼意外,出了什麼事,媽媽會随你一起,你的一切都與媽媽相連,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你不能沒有她,媽媽也不能沒有你,你好好的,媽媽才能好好的,明白嗎,能做到嗎?”
黎桉愣怔一下,慌忙點了頭。
黎宴清蹲下身,摸着黎桉腦袋,輕聲細語,“什麼事情都要想好了再去做,兩個人在一起,不能都是盲目沒有方向的,你要學着去引導。”
“媽,我這次不會讓你失望了。”
“媽媽相信你。”
黎桉一被釋放,就去了棠溪念家,棠溪念去了醫院沒什麼事後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