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經心搓了搓手指。
“如果你被強迫擁抱了,你卻沒有覺得死了算了,那麼你到底是為什麼還活着呢?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乃至于更多人,你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呢。”
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讓伊妲琳真的去跳。
而伊妲琳隻是翻了個白眼:“那還用問,肯定是因為我想活着,我才活着。不論當初是什麼原因,都避不開這個理由,你非要問我我也不清楚,我又沒被三個人強迫擁抱。”
“你有哦。”帕裡斯通用一種難以描述的語氣說出後面的話:“飛坦很喜歡你吧,他一開始對你可兇了呢,庫洛洛對你來說是他的上司?還有俠客,還有那些女孩子們……你和他們都發生了故事呢。伊妲琳,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髒嗎?隻要是個人,就能夠得到你,唉,我真的不忍心看你繼續堕落呢。”
伊妲琳的眼神也平靜至極:“哦。”
“那又怎樣?我又沒必要讓你覺得幹淨,再說了,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你守貞守節?如果我真想和一個人結婚,我會要求他婚前不能抱我,我沒打算和飛坦結婚,所以我和他婚前也可以。至于你,我從來不想跟你發生什麼,所以你怎麼想都無所謂我不是很在乎。”
“而且……”
伊妲琳嗤笑了一聲。
“如果真有那種情況,那麼在生命面前,貞潔就應該和節操一起丢進垃圾桶裡。你是什麼社交網絡上的潔癖?受不了不潔?那要我提前給你避雷嗎?麻煩你自己找個時光機去我剛出生那年告訴我媽記得讓我為你守貞吧!如果讓自己爽也是堕落,那我甯願堕落一輩子,隻要我吃苦我就有吃不完的苦,隻要我享樂……”
伊妲琳頓了頓,嘲諷一笑。
“那這個世界都是我的遊樂場!我的遊戲盤!我可以拿我的人生跟你玩遊戲,不死不休,也可以直接把我的人生停止。帕裡斯通,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
伊妲琳從不走劇本。
她不會按照别人幫她安排好的世界線去行走,她隻會走自己的路。
帕裡斯通笑着,解開了自己的第一顆紐扣。
“我認同。親愛的,那我會也強迫你,沒關系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哦……會讓你,永遠記住我。”
潛台詞是:會很疼,特别疼。
伊妲琳那句粗口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但她見識到了所謂獵人,力氣很大,門擋不住,他讓人疼痛,不僅僅是擰胳膊,她冷冷地注視着帕裡斯通。而對方饒有興趣地問她,為什麼沒反應,是因為這是被強迫嗎?和小說裡寫得不一樣诶。
“除了你們的臆想裡,沒有女人會因為強迫而進入狀态。”
伊妲琳将頭扭向一側,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那是一種本源的害怕,抖動模式一般,所以帕裡斯通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害怕,但她對自己真是特别,甚至不會像對待飛坦一樣,撒嬌說疼以祈求一場溫柔一點的對待,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為什麼他們可以呢?
我們都是男人。
我們都性格惡劣。
我們都在強迫你。
到底是哪一步走得不對才讓你對我和對他們有天壤之别呢?
“這要是真的一場戀愛遊戲就好了。”帕裡斯通歎息道:“就可以存檔重來了啊,不過,伊妲你依舊會選擇重新開始,對吧?那下一次,我也會作為玩家為你而來的哦?”
“……”
“哎呀?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注意到用的力氣太大了,是腿骨斷了嗎?伊妲,你有沒有後悔挑釁我呢?嗯——畢竟如果你沒這麼不聽話,我就不會對你做這種事了,果然我也喜歡兩情相悅的——”
“……”
“為什麼不說話?我會更輕一點的,好嗎?”
“……”
“……伊妲琳,看着我。”
伊妲琳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她腦子裡正飛快計算出最大的得失。她不會期待飛坦回來救她,說實話能趕回來都算不錯了,要怎麼在帕裡斯通手上存活變成了她現在的挑戰,但是說實話帕裡斯通并不想殺了她,這個命題就變得如何能讓帕裡斯通放棄她。
對他好,太惡心了,因為如果不是發自内心地對他好,帕裡斯通一定會當作自己的反抗照單全收,那就是獎勵他。對他不好,那就是更獎勵他了,但是現在他生氣了。因為被無視了嗎?是因為喜歡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嗎?對,他喜歡萬衆矚目了,就肯定讨厭被無視。
帕裡斯通湊近她的耳朵,舌尖黏膩地滑過。
“伊妲,我再說一次,看着我。不要讓我真的生氣,好嗎?”
伊妲琳下定了決心。
她睜開眼,伸出手捧住了帕裡斯通的臉,在他因為自己的注視而重新亮起來的眼睛裡,緩緩開口。
“帕裡斯通,我知道你是哪裡不一樣了。”
“什麼什麼!”
帕裡斯通求知若渴。
“不會取悅女人的男人,和廢物有什麼區别?”
“……”
大實話。
哪怕伊妲琳并沒有想起什麼,但是讀者可以回顧一下(?)。
第一次是俠客先下手為強,但是也是等到了伊妲琳說出那句關鍵的話之後,手法也基本以溫柔糾纏為主,直到進入狀态之後才開始激烈。第二次的飛坦因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待了好幾天,倒是有一種情理之中的感覺,伊妲琳給自己做好了建設也想好了怎麼做比較好,識時務是她最大的優點,比起别的,既然都豁出去一次了也不怕豁出去第二次。庫洛洛甚至是她“主動”的,而後來,品嘗到力量甜頭的伊妲琳是不會停下索取的,她隻會想要更多。
權利與力量是女人最好的美容方式。
而帕裡斯通能給她什麼?是那種會很慘的預知嗎?還是能給她别的?他隻是帶來了麻煩,帶來了疼痛。
讓我們假設一開始伊妲琳遇見的是帕裡斯通而并非蜘蛛,她懵懂無知嗎,也并不,天然警惕和對帕裡斯通的了解會讓她對這個男人保持距離,最多配合他的劇本走兩步讓他高興一點,尋求逃脫的方針。相性不合的兩個人硬要湊,就會變得口味莫名其妙,而帕裡斯通就像是喜歡吃榴蓮臭豆腐味月餅的那個牛人一樣。
所以現在的伊妲琳隻不過是被飛坦洗禮了一遍,變得膽大包天起來了而已。
我都和蝦仁飯做男女朋友了,砂過人了,還怕你?
這裡建議帕裡斯通要攻略請從頭開始,不要每次都是臨門一腳,或者閃現。
飛坦本打算破門而入,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用鑰匙開了門,門内的景色實在是讓他眼皮子突突地跳。他的女朋友正被一個大男人哭唧唧的抱在懷裡,一邊撒嬌說伊妲琳好過分你怎麼可以說這種過分的話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的,一邊手還不老實,他的女朋友保持一種你有本事弄死我的表情,像陰郁的小炸彈,即将要爆炸。
伊妲琳皺着眉頭,視線轉到飛坦身上,她沒忍住看見飛坦後的哭腔:“飛坦,我疼。”
細細的聲音帶着鼻音,飛坦的理智直接碎了。
他抽出傘劍,指尖輕輕撫過最近這幾天使用頻繁的劍身,被攔在外面不得進入隻能求助于俠客的憋屈噌噌上冒,再加上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了的怒火——尤其是伊妲琳被弄疼了這一點叫他火大。
你碰也行,你讓她疼?你讓她疼?什麼廢物。
飛坦怒極反笑。
“雜碎……我要把你切成塊。”
伊妲琳快速穿好衣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兩隻手撐着下巴看兩個男人打架,她尋思着是不是應該打個獵人協會熱線,聽說這家夥當初做了一會兒會長立刻就辭職了,那權力也太大了,能不能給她一點什麼特别的能力呢。
她端詳了半天,看出來自家小男友很可能不是對手,眉頭皺了起來。
下一秒肩膀上輕輕被碰了一下。
“喲,伊妲,怎麼還是這麼熱鬧。”男人渾身邋遢,胡子拉碴,勉強把自己從哪個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模樣,他朝着伊妲琳一笑,頭發硬邦邦地往上沖,像個大叔,不,就是大叔吧。他說自己在遺迹裡查看結果差點被後來者炸了個半身不遂,還好他特别強大,說起來像自賣自誇,但事實如此:“我得問你,如果我不幫你,你打算怎麼解決這個難纏的人?”
伊妲琳遲疑了一下:“我打算和飛坦分手轉而跟他在一起,然後每天假裝自己是S把他打個半死。”
“……”
大叔欲言又止。
“那如果我幫你呢?”
“麻煩你假裝是S然後每天把他打個半死。”
大叔露出一種古怪的神情來,他忍不住瞟了伊妲琳裙擺一眼:“有那麼疼?那我幫你報仇一下怎麼樣,你親我一口我就幫你把礙事的東西帶走。”
伊妲琳驚訝地看着對方:“大叔,你該不會是什麼,我的小粉絲之類的吧?”她指着帕裡斯通:“那家夥給我組了個什麼生命後援會,有點麻煩,聽起來像要把我當菩薩供着。”
“你要當菩薩?”
“……做不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想讓我生七八百個孩子,這是我能生的嗎?一個人組一支軍隊?當我是螞蟻還是蜂後啊?”
伊妲琳吐槽道。她勾着大叔的脖頸親了一口他的唇角。
“大叔,拜托你啦,我還想好好地生活呢。”
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說定下次就輪到我了,伊妲,小傑真的很想你。”
“嗯?”
“沒有,和你男朋友好好生活吧。”
帕裡斯通極為不滿地被這個人踢走了。
對方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但是留下了氣急敗壞的飛坦,他像個家裡被小偷光顧的看門犬,憤怒地想把對方弄成七八塊。而伊妲琳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他刷一下就過來了,憤怒飙升八個點。
“有沒有流血?”
“沒有。”伊妲琳撇了撇嘴:“但是好痛,這種人活該找不到對象。他應該沒有吧?”
飛坦覺得伊妲琳抓重點的能力不太行,手指挑起她的裙擺指尖壓着腿肉就往上去,卻沒有直達重點,隻是皺着眉頭猶豫了起來。伊妲琳挂在他身上,連日來警惕帕裡斯通,讓她疲憊至極,想要回家休息,還好剛剛他們打架是出去打的,伊妲琳隻要轉身就能回家。
“飛——”
“嗯。”
“抱我回去。”
飛坦将她托在懷裡抱起,推門而入,至于怎麼用舌頭消毒和舒緩,就是後面的事了。
兩個月後。
旅團集體活動。
伊妲琳從街角的冰激淩店裡出來,她沖着飛坦揮揮手,長發一甩一甩在身後,瑪琪跟在後面,看着手上的牛奶味冰激淩,她糾結了一下,又看了看拿着抹茶味的小滴,開心果味的派克諾坦,四個女人一台戲,對伊妲琳來說是蝦仁飯與蝦仁飯的同夥們。
“天呐,阿飛,你是怎麼說動伊妲不蝸居的?”
俠客驚奇道,庫洛洛側耳聽理由,飛坦驕傲一勾唇:“她自己提的!”
“不信。”
“團長,我們倆一定是被人做局了!”
“嘁……”
…
…
恢複記憶的伊妲琳消失在了他們的身側。
正如同她所說的,趁她失憶好好地在她身上撈點好處,否則她恢複之後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比如某個副會長的家被砸成了粉末。
比如某個副會長的後援會們的家也被砸了。
比如某個副會長的資金鍊被迅速切割了。
唉,可悲的男人,可悲啊!
飛坦看着手機裡那條「算你永久合格」的短信,心情大好。都說了,伊妲琳自願的,你們這群沒被自願過的人懂個屁。
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