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布的被套摻了絲,裡面填的也是上好的鴨絨,面上的一層都是普通棉絮,隻要不往裡面掏,外面漏出來的就都是棉絮而已。
窗外寒風呼嘯,幾處破洞都用舊衣服堵住,房間裡雖然冷,但是兩個人抱着也感覺不到冷。
“咕咕!咕咕!“殿下?”屋外傳來了幾聲鳥叫,黑沉的屋内青岚睜開眼睛,目光裡滿是清醒,輕輕喊着齊何悄,确認他已經徹底熟睡了,這才蹑手蹑腳地站起身,小心而迅速地給他掖好被子,不讓熱氣洩露。
青岚已經是東廠不可小觑的角色,但是他要的是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刻的隐忍不過是為了更大的野心。
“五殿下的意思是,今年冬宴,要看見十皇子。”來人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很快又融入黑夜中,夜色沉沉,寒風瑟瑟,青岚望着手裡的令牌,恭敬的神色漸漸冰冷,不屑地笑意彌漫着眼底。
這個五皇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青岚養廢的十皇子殿下齊何悄,想在冬宴讓這個本就不受寵被忽視的皇子徹底失去競争的希望。
可惜,這個五皇子自以為是展現兄弟情深的機會,殊不知他卻是青岚為齊何悄鋪墊的踏腳石,一個養廢的皇子是五皇子表現兄弟情深的做戲道具,可是假如這個皇子隻是韬光養晦,此刻光華畢現呢?
“殿下?”晨光微曦,青岚輕輕起身從被窩裡把迷迷糊糊還沒清醒的齊何悄挖起來,給他穿上衣服,等他轉身出去弄來了早點,看見的就是齊何悄小腦袋一點一點,眯着眼睛咬着牙器差一點又睡了回去。
這困倦的模樣可憐又可愛,青岚的心都化開了,抱着他洗漱完,又慢慢攪了攪粥碗,小口地喂着他。
“這些是殿下今日的功課。”确定齊何悄醒了,也吃飽了,青岚就把功課拿了出來,沒有太傅,他就是齊何悄的太傅。
齊何悄皺着臉,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青岚,無奈地歎氣,看着這些東西他就忍不住頭疼。
天氣一天天變冷,直到雪花落在窗戶上,發出沙沙聲,冬宴終于來了,青岚望着一片銀裝素裹的寶殿,神情微妙。
“阿岚……”坐在角落的齊何悄有一點緊張,濕漉漉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青岚,可是一樣的服飾,此刻又是人多的時候,他一下子眼花缭亂,怎麼也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冬宴是齊何悄少有能夠穿上正裝的日子,而這衣服其實也已經是舊了的,他小心地縮小存在感,本以為和往年一樣,隻是吃兩筷子菜,然後看着他的幾個兄弟争相在他父皇面前表演就行,沒想到今年這把他也卷了進來。
“十皇子?”聽見自己的五兒子提起,齊皇頓時間一愣,他兒子實在是多,耳邊立刻就有識眼色的内衛靠過來。
“聖上,十皇子就是三年前病故的溫嫔所生,如今在绮文宮偏殿居住。”齊皇對溫嫔有一點印象,那個有如拂柳的江南女子,想了想讓齊何悄上前來。
“兒臣何悄,見過父皇。”突然被點名,齊何悄心裡一緊,好在這些禮數他都被青岚特意提醒過,無功無過,起碼不算紮眼。
與衣着光鮮、身材高大的五皇子一對比,齊皇看着這瘦弱的小兒子,心裡有一些不是滋味,臉色有一點難看,卻沒有立刻發作,擺出一副慈父嘴臉問了齊何悄一些問題。
青岚不在身邊,齊何悄很是不安,這般怯弱小心的模樣讓五皇子很是滿意,那些假意的愛護表演,必定能博得父皇的青眼。
“書房也不曾去過?”“回父皇,兒臣年幼愚鈍,還未進過書房。”終于對上了青岚的眼睛,齊何悄這才放松了起來,白嫩的面容看起來從容不迫,倒是有幾分不卑不亢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