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齊何悄脖子一縮,水汪汪的黑眸浮現出撒嬌的柔軟情緒,嬌軟的嗓音仿佛摻了蜜一般,哪怕青岚再生氣,隻要他一叫,還是停住了腳步。
齊何悄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去勾他的小指,青岚的手狠狠握拳躲避,臉色鐵青發黑,背身挺直地站在那。
這回知道錯在哪的齊何悄乖乖地穿好了鞋子,微微擡眸看着他的臉色,惴惴不安地攪着衣角,站在那不肯上床。
青岚當然知道齊何悄就在自己身後,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上朝,齊何悄困得偷偷打哈欠,最終還是心軟的青岚微微歎了一口氣,轉過身把齊何悄溫柔地塞入懷裡,抱着他上床休息。
“還有兩個時辰就該起了,我陪你,哪裡都不會去。”
隻有在此刻,他們兩個獨處時,青岚的自稱才會從“奴才”變成“我”,耳鬓厮磨,輕柔的話語伴随着溫熱的呼吸如同一片花瓣落在齊何悄耳際。
聽到這句話,齊何悄在被窩裡蹭了蹭青岚溫暖的胸膛,眼睛都不睜,可愛地打了一個哈欠,嘟嘟囔囔地說着不許騙人之類的話,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齊何悄安穩恬靜的睡顔,青岚輕輕地給他掖好被子,深沉的黑眸凝視着那柔軟的發旋,黑夜中的眼睛微微發亮,那溫柔愛意的目光帶着無奈的寵溺,以及更加深沉危險的貪婪。
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看着被他服侍穿好金絲紋繡九龍的明黃色龍袍的齊何悄,面如冠玉、星眸璀璨,青岚微微晃神,眼前的皇帝褪去青澀的稚嫩嬰兒肥,與其是像是一隻羽翼豐滿的雄鷹,更不如說是柔順的仙鶴。
這隻冰清玉潔的仙鶴一旦離開他這座牢籠,就會被塵世間的髒亂污漬所玷污,隻有在這裡他才是最幹淨的。
早朝一如既往地枯燥乏味,齊何悄偷偷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樣落在下手的青岚眼中可愛無比,朝堂上的那些奏折他都已經過濾了一遍,隻留下一些不算難卻也不是一眼就能夠解決的問題。
“皇上,臣有本奏。”
齊何悄聽到有奏折,立刻精神起來,睜開眼睛循着聲音看着靠近龍位的臣子。
這是一位老臣了,面色紅潤、精神矍铄、白發蒼蒼,可以說是非常德高望重的一位,他有本奏,齊何悄立刻乖巧地坐直了身體,敬重地請他上奏。
“先齊皇十四歲身邊就有武甯氏,誕下一子,如今皇上已有十六,早已及冠,何不選秀女,擇良妃,好為皇上分憂解難。”
一提到選妃這件事,朝堂之上的空氣頓時間凝固了起來,誰不知道青岚是齊何悄的寵臣,兩個人的關系絕非一般,誰提起給給齊何悄選妃,必定是大難臨頭。
齊何悄十四歲剛剛及冠之時,是有人提起過這件事,當時青岚面上不為所動,但是很快,提起這件事的人因為貪污受賄,被革職查辦,全家流放三千裡,誰都知道是暗地裡因為此事而打擊報複。
就此以後,兩年來沒有人敢再提起選妃的事情,如今陳老突然提起,個個朝中官員都懷疑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暗暗側目相看青岚的臉色。
青岚屈着腰,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把陳老的奏折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桌案上,然後安分地退回原處,低着頭,看起來和普普通通的小太監一樣無害而規矩。
但是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輕視他,盡管那些人背地裡暗暗喊着青岚死太監、閹人之類的話,可是在那個人面前,絕沒有誰敢說,除非他想死。
“這件事勞陳老煩心了,隻是朕還未有此意。朕魯莽冒失,在政事上還需要陳老多關照。”
齊何悄臉色小心地打馬虎眼,目光如一片羽毛輕輕掠過朝堂,那些神色各異的大臣以及青岚翠竹般的背影。
齊何悄這片輕盈的羽毛最終還是落在了朝堂末角的一個空位,沈清讓今日沒有上早朝,難道是青岚去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