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跑過去，扯了扯欲墜的書包，呼吸加重，似乎與陳亦辭平靜的氣息交纏。

陳亦辭伸出手，江浸月這才注意，他手中拎着冒着熱氣的透明塑料袋。

江浸月問：“你怎麼在這？ ”

“你不是去圖書館？”陳亦辭指了指她的黑色書包，将東西遞過去，“沒吃飯吧。”

江浸月：“嗯。”

“我們學校的肉餅，他們都說好吃。”陳亦辭晃了兩下手，肉餅随之晃動。

一秒後，江浸月擡手接過：“謝謝。”

指尖的溫度不算灼熱，但順着胳膊熱到心尖。

“怎麼進來的？”江浸月問，“吃飯了？”

“這有我朋友。吃了，要不怎麼給你帶。”

江浸月點點頭，陳亦辭又說：“去食堂？”

江浸月也覺得邊走邊吃不方便，同意這個提議。

食堂内，江浸月咬了一口，面餅筋道，肉餡爆汁。

“好吃。”

陳亦辭坐在對面，靠着椅背擺弄手機，眼睛沒離開屏幕，随口一說：“下次帶給你。”

江浸月沒當真。

一張餅吃完。江浸月從包裡拿出水，幾口下肚，飽腹感湧來。

還剩一張餅扔了也不是，揣起來還有味道，給陳亦辭更不可能了。

江浸月糾結着，陳亦辭看出她猶豫，問她：“吃不了？”

“嗯。”

“扔了吧。”

“浪費。”江浸月說，“我——”

剛要說拿回去留着中午吃。

陳亦辭一把拿過來，三兩口解決一張餅，江浸月看的目瞪口呆。

陳亦辭說：“不浪費了。”

江浸月眨眨眼。

陳亦辭又說：“這回嫌棄不到我了。”

江浸月咳了一聲。

“走吧。”

“嗯。”

圖書館内，江浸月找了半天座位，和陳亦辭一齊坐下。

江浸月掏出筆袋，發現對面的陳亦辭什麼都沒帶，往後一靠便刷起手機，坐姿懶散至極。

江浸月在他桌前輕敲兩下。

陳亦辭挑眉看過來。

她聲音壓到最低：“沒帶東西？”

話落，隻見陳亦辭從兜裡掏出一副藍牙耳機，放在桌上像是展示，自己有帶東西，隻不過和學習重疊較小。

江浸月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陳亦辭戴上耳機，盤着腿，大拇指在屏幕中打來打去。

随後，兜裡手機一震，她掏出手機。

陳亦辭：【你學你的，我看網課】

江浸月吐了口氣，從書包裡拿出平闆，放在陳亦辭面前。

擡頭對上他疑惑的神情。

江浸月手機回複：【平闆看網課舒服】

陳亦辭：【方便嗎？】

言外之意，不怕被無意看見隐私？

江浸月沒在意：【嗯，沒密碼 軟件全】

陳亦辭輕笑一聲，打開屏幕，發現屏保是江浸月和林憬惜的合照。

與一直表情冷淡，不苟言笑的江浸月不同。照片的她笑容甜美，眉眼彎彎，眼球又黑又亮，唇邊酒窩盡顯，又純又韌。

他突然想起，和楚恻的談話。當時楚恻得知他要追江浸月，并不意外，還有點意料之内。

“挺正常的啊。”

陳亦辭：“啊？”

“對你愛答不理的好看美女，還同城大學。”楚恻笑着摟上陳亦辭的肩膀，“雖然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你不心動啊？南衛那小子可是心動了多少年。”

陳亦辭低下眸，像是對自己說：“心動。”

屏幕暗了下去，陳亦辭擡眼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感受到目光，視線掃來後兩眼相對。

江浸月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壁紙。

她瞥見陳亦辭未放下的嘴角，有些惱火，低下頭打字：【不用還我。】

陳亦辭：【怎麼不用。】

章魚小丸子：【笑收回去】

陳亦辭瞬間闆起臉，握拳放在唇邊，試圖遮擋對方視線，再次打開平闆。

陳亦辭說看網課的理由也是現編的，看什麼都無所謂。

他找出學習區的視頻軟件，進去主頁都是理科相關知識，一堆看不懂的術語，其中“量子”二字，勾起他一段記憶。

陳亦辭随便點進一個，接受量子力學的洗禮。

江浸月沉溺在題中，手中的筆将白紙越填越滿。

“實驗結果與量子力學預測一緻，證明了糾纏現象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江浸月放下筆，擰瓶蓋時發現對方躺在那。

平闆推在一旁，臉枕在胳膊上睡着，似乎睡了很久。

下一秒，他換了個方向。絲毫沒被打擾。

江浸月準備不管他繼續做題，突然目光頓住。

那顆鼻梁上的痣再次看見。

往上睫毛輕微顫動，身體随着呼吸小幅度起伏。

她盯了一會兒，似乎回到高一。不在圖書館，在教室的随機一節課間。

“不好意思啊。”

圖書館外，陳亦辭試圖解釋睡了一上午的意外，“這課程太催眠了。”

“聽的高數？”

一般除了數學專業和文專業，都會學高數。江浸月以為因為這個，沒想到陳亦辭笑了。

“看了量子力學。”陳亦辭盯着江浸月一字一頓道：“量子的不确定性原理……”

怕江浸月反應不過來，他還補充道：“我們因何而來——”

江浸月瞬間打斷：“你怎麼知道？”

陳亦辭笑的更大聲了：“當時你那篇作文，被我們班傳着看。”

江浸月難得老臉一紅，“你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