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隻是一言不發的拿着消毒水給自己擦拭傷口。
“嘶！”沈墨羽疼的左腿抽動了一下。
蘇瑾甯捕捉到了他的動作，語氣平淡：“我輕點。”
陳航湊到蘇瑾甯旁邊，調侃着說：“甯哥，你也不說誇誇學霸，人家為了第一名腿都磕破了。”
蘇瑾甯回頭瞪了他一眼，登時，陳航不敢說話了。
沈墨羽看着他沉默不語，心裡竄出一股火，他猛地抽出自己的腿：“我自己來。”
他起身去拿旁邊的消毒水，卻因為低血糖還在作祟，剛起身就又栽了回來。
“诶诶诶！”陳航驚呼道，趕緊扶下了沈墨羽。
顧俊潇拿着一瓶冰水放在沈墨羽的額頭，說道：“誰兜裡有糖？吃糖可能會好點。”
大家聽了，全都摸着兜，然後又轉回身搖搖頭。
沈墨羽擺了擺手，然後按了按太陽穴：“一會兒就好了。”
“你他媽是不是傻逼？”這一聲，蘇瑾甯是直接用吼的。
場面忽然安靜的可怕。
“你有低血糖還跑什麼步啊？你自己什麼情況不知道？”蘇瑾甯怒意未減，眉頭緊擰着。
沈墨羽揉着太陽穴：“喊什麼？不是赢了嗎？”他的語氣也不好，兩個人又滋滋擦起了火花。
“哎呀好了好了！赢了是好事，别吵别吵。”陳航趕緊沖過來滅火，如果有特效，他此刻應該ps一個消防員頭盔。
不過水管應該p在嘴上。
“對啊，學霸也是為了班級嘛。”陳圓圓也跟着滅火。
顧俊潇把蘇瑾甯往後推，但他就是不動。
蘇瑾甯看着他，嘴角動了動，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請兩千米男子接力前三名派代表來天台領獎，至感言。”
廣播聲出現的總是不合時宜。
陳航“額”了一會兒，想着把蘇瑾甯先支走：“哥，要不然……你去？”
看着蘇瑾甯沒反應，他直接把左手邊從百度上抄來的官方緻謝感言塞到了他手裡：“快去吧快去吧！”
蘇瑾甯冷冷的看了一眼沈墨羽，接着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沈墨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頓時感覺到心裡憋屈，好像更難受了。
宋文淼拍了拍沈墨羽的肩膀：“甯哥也是看你為了個比賽犯了低血糖有些擔心。”
“對，他就是說話嘴毒，其實是好心。”何青也安慰着。
沈墨羽搓了兩把臉，把目光煩躁的轉向另一旁。
他其實一直在等蘇瑾甯誇他，哪怕是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拍一拍，他都覺得足夠了。
但又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矯情。一時間煩躁無比。
——
廣播室在二樓天台，學生會的廣播員和解說員都在。蘇瑾甯剛推開了天台的門，高三一個學長就迎了過來。
他露着一口大白牙誇獎道：“哈哈，剛才你們班表現的很出色嘛。”
蘇瑾甯腼腆的笑了笑：“還行。”
他認識這個高三學長，有過些交集，算是個半熟。
“來，趕緊把獎品領了吧。”學長上前把獎狀和小禮品塞到了蘇瑾甯手裡：“準備一下謝詞，馬上到你了。”
蘇瑾甯倏然冷下了眼眸，指腹貼在禮盒上摸索片刻，他忽然笑了。
“學長”蘇瑾甯回頭看着他，眼底忽然冒出一絲幽暗：“我想跟你拿這些禮品換個東西。”
學長以為他在不着調的開玩笑：“禮品是固定好的，換不了。”
“不換這個。”蘇瑾甯咧了咧嘴角，順手掏出手機，隻見他在相冊裡翻動着，最後點開了一條視頻。
學長疑惑不解的看過去，視頻上正是趙宇理直氣壯承認自己因為比賽故意推傷顧俊潇的證據。
他不可置信，看完後目瞪口呆，但還是疑惑不解：“所以你的意思是……”
蘇瑾甯笑笑，眼裡是道不明的情緒：“所以我想找學長幫個忙。”他湊過去，在學長耳邊說了些什麼。
但學長卻一驚：“不行不行，主任知道了會宰了我的！要不你們私下解決吧……我幫不了你。”
蘇瑾甯懇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挑了挑眉：“他追究起來，我自己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就行了。看在認識這麼久，幫我一次。”
學長看着他真摯的眼神，微微歎了口氣：“私下解決，道個歉不好嗎？”
蘇瑾甯搖了搖頭，皮笑肉不笑的張口：“我們接受道歉的門檻，可沒這麼低。”
——
“各位尊敬的校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蘇瑾甯一開口，場下就跟演唱會現場一樣沸騰起來。
蘇瑾甯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首先，很高興這次能和我的三個朋友：陳航，宋文淼和沈墨羽，并肩取得這次第一。”
呐喊聲中，蘇瑾甯說： “我們很開心能得到這個獎項，為班級争光。”他瞥了一眼謝詞，笑了笑：“但我忽然想問大家一個問題。”他把稿子揉成一團：“運動會的目的是什麼？”
台下忽然安靜了。陳航皺着眉頭：“不對啊……我給他的稿子不是這麼寫的啊……”
八班讨論聲一片，但隻有沈墨羽依舊平靜無言。
“運動會的目的是讓大家開心，在賽場上奔跑，體會比賽的快樂，同時為班級争光。”蘇瑾甯的聲音沉了下來：“但我很不理解一部分同學的做法。”
就在這段話給場下的同學老師聽的雲裡霧裡之時，學校大熒幕忽然放出了一條視線有些晃動的視頻。
“就是故意的怎麼了？”
“我就是想讓他摔倒，讓他沒法參加接力賽……”
場面安靜了兩秒。驚呼聲此起彼伏。
“靠！！”
“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陳航都快不會說話了，支支吾吾的在腦子裡過了一邊思緒：“靠！這攝像機的位置，那不就是大學霸拍的嗎？！”
“但是很抱歉。”蘇瑾甯把目光撇向了遠處沈墨羽的身影：“我們并沒有輸掉這場比賽。”
顧俊潇愣住了，直直對上沈墨羽的目光，這次沒逃避，反而想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些什麼。
“什麼時候……拍的？”
沈墨羽微微笑笑，實話實說：“某一刻。”
“……”
是某一刻，是四目相對的某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