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劍,獨行天下,無人能敵!”少年眼神極亮,一說到這個話題,滿是激動地看向林行川,“我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林行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隻是垂下眼眸,意味不明道:“他啊,也就那樣吧。”
洛子期聽見這話,心中納悶,這人不過區區一個病秧子,怎麼敢如此評價天下第一劍客林見溪的!
正想理論一番,結果又聽林行川繼續道:“不過你再練個三五年,說不定能有資格在他手底下過兩招。”
“你什麼意思!”
洛子期聽出來他話中的嫌棄和嘲諷,心中怒火更甚,再一巴掌狠狠拍在石桌上,震得茶具又一跳。
林行川看都不看他,語氣淡淡:“字面意思。”
洛子期微眯雙眼,仔細打量眼前之人,明明一副病弱模樣,嘲諷他也就罷了,卻還敢嘲諷林見溪,評價他也就那樣。
洛子期此刻被惱怒蒙了眼,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人實在比不上林見溪!
“你當你是林見溪?”他憤憤道,“不過就是個病秧子!我爹還叫我平時多多照料你才是,我看你倒是手腳健全,還要我費什麼心思照料你?”
林行川眼神瞬間冷下來。
二人眼神對峙片刻,誰也不讓誰。
若不是洛子期顧忌着林行川隻是個病秧子,指不定此時二人已經打起來了。
“說你兩句就受不了?若是哪天輸在誰手上,是不是還要拔劍自刎?”
青年聲音冰冷至極,訓誡意味極重,顯然是長輩看晚輩的模樣。
洛子期聞言頓時愣住,如同一盆冷水淋頭,他緊抿着唇,沉默不語。
他想起來了,這人是他的小師叔。
即便林行川對他的态度有些拒人千裡之外的意味,那也是長輩。
他逐漸平息了燃燒上頭的怒火,想起剛剛自己就這麼直直喊人病秧子,心中莫名湧上一陣愧疚。
倒真顯得他沒教養了。
林行川瞧見洛子期不斷變換的神色,捏着茶盞的手指又緊了緊,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洛子期向來是個大度的,這會兒緩下來,瞅了兩眼面色蒼白,尤其是剛剛氣急之後,時不時還會咳兩聲的林行川。
他清了清嗓子,氣勢弱下來,像是想起什麼。
“話說你為什麼突然來了我們青雲劍派?”
見林行川不說話,他摸着下巴思忖片刻。
他小心翼翼試探着問道:“你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仇家?”
林行川還是不說話,隻冷冷瞧他一眼。
洛子期見狀,便拍着胸脯給林行川畫個大餅:“那個……你告訴本第一你仇家是誰,本第一給你報仇去!”
林行川看也不看他,淡淡道:“不知道。”
洛子期:“?”
“你連誰要殺你都不知道?”洛子期有些不敢置信,接着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還是你在江湖中樹敵太多,不知道該說誰?”
林行川仍淡淡道:“不知道。”
反正問就是不知道。
洛子期見這人一問三不知,态度敷衍又冷淡,沉默幾息,很快又雀躍起來。
“沒事,以後有天下第一罩着你!”
林行川聞言覺得有些好笑,于是放下手中茶盞,親手拿過另一個,倒了一盞清茶,推向某個正在暢想未來的少年。
手上動作顯得溫和,但語氣十分嘲諷:“就你?天下第一?”
洛子期伸手接過,将那盞茶一飲而盡,聞言眉梢高挑:“你又嘲諷我?”
“我可沒有。”
林行川盯着面前人捏着小小茶盞的指尖,随意道。
“你就是瞧不起我!”
“我可沒說。”
洛子期又氣極了,他有些語無倫次地控訴道:“我……你……我爹怎麼會說你跟林見溪差不多!”
傳聞中的林見溪,聽說不僅劍法好,脾氣也是極好。然而眼前這人,三句話裡沒一句好話,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病秧子。
洛子期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他覺得,跟這人說話,遲早會氣出病來!
“我不會再理你了!”
洛子期越想今天這人說的那些話,就越覺得委屈,語氣恨恨。
林行川垂眸不語,隻輕輕再抿一口茶,恰好壺中清茶已經見底,他便将茶盞放至一邊,悠悠坐着,指尖把玩着腰間玉佩。
片刻過後,見洛子期還沒動,這才擡眼:“你怎麼還沒走?”
洛子期:……
不是,他等着這人道歉呢!
洛子期見林行川這副模樣,心知這人定然是不會低頭道歉的那種人,心中憤憤,轉身毫不猶豫離開了。
光在這裡被氣了,還沒去找小師弟們切磋呢!
演武場傳來陣陣打鬥聲,洛子期剛跟一群小師弟吐完苦水,大罵一番林行川,正打算前去演武場尋找切磋對手。
突然,一道破空聲襲來,他下意識轉身擡起手中劍抵擋。
擡頭一看,果然是他爹那把閃着銀光的大刀,以及他爹那張笑得滿是褶子的臉。
“不是,爹!你怎麼天天搞偷襲!”洛子期甩了甩震得發麻的手臂,大聲控訴,“你是真不怕哪天給你兒子劈死了!”
“這不是考驗你的反應?”洛秋風哈哈大笑,“你要是連你爹的刀都躲不過去,還去什麼武林大會,當什麼天下第一!”
接着他拍着洛子期的肩膀,樂呵呵問道:“什麼時候去比武?”
“一月之後。”
“好好練劍,沒事可以去找你小師叔!”
洛子期皺眉不解:“找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