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鋒走後,林行川思索一番,讓洛子期等人先行回去客棧好好休息。
洛子期與床榻上坐着的人對視,欲言又止,良久,才吐出一句:“……那師叔你小心些。”
接着一行人收拾收拾,大張旗鼓回了客棧,看上去毫無問題,而那間聞人鋒名下的小院再度安靜如初。
暗中窺伺的探子自然疑惑,不過疑惑的隻是洛子期與聞人鋒,以及洛子期與林見溪的關系。
洛子期等人才不管他們想什麼,這幾日精神緊繃,他們早已疲憊不堪,回去後,直接沉沉睡去。
而林行川直至解毒丹藥效發作,雙腿恢複知覺,這才匆匆喬裝打扮一番,悄然從後門出去。
在無人可見的角落,林行川沒回到客棧,反而悄然來到了王家宅院。
有人擅闖王家宅院一事,風聲早已流露出去,卻沒在青州城内掀起多大浪花。
白一名此時仍然待在王家宅院,他本就是王家人,倒是一點也不怕露餡。
林行川見他時,這人還悠哉悠哉躺在搖椅裡享受幾個小仆捏肩捶腿的伺候。
亭台樓閣掩映之間,綠樹紅花交錯,流水聲不絕。
“王四少爺倒是好享受。”
白一名察覺到林行川到來,揮手示意幾個小仆退出去,緊接着便聽見青年溫潤爾雅的嗓音如此調笑。
他眉間那道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刀疤都舒緩不少,此刻揚唇一笑:“享受可算不上,比不得跟林少俠遊山玩水的日子!”
“你當那是遊山玩水?”
“怎麼不算?”
二人對視一眼,皆又一笑。
林行川這才将話題轉到正事,也不廢話,單刀直入道:“王三為何要費此功夫捉拿洛子期?”
白一名搖了搖身下搖椅,盯着頭頂枝葉縫隙,幾點金色陽光落在他健壯手臂。
“王三不是身中蝴蝶夢瘋了麼?”
“有所耳聞。”
林行川垂眸,習慣性想搖扇,卻發覺那把折扇已經沒了,蜷縮了下手指,又把上腰間玉佩,心中想着回頭讓洛子期再給他找一把來,便聽白一名開口道:“有人告訴他,那是洛秋風幹的。”
“王家主不管他?”
白一名面無表情,語氣淡淡:“本來瞧着他精神不穩定,父親想把他禁足在屋中,呵……”
“王夫人不允?”
林行川稍作思索,便猜出白一名未說出口的話。
“我前些日子回去,家中可是一片混亂,王家落在這群酒囊飯包手中,遲早完蛋!”白一名深深蹙起眉頭,坐直身體罵着,随後轉頭看向林行川,突然話鋒一轉,“千面狐背後之人,像是與王家作對的。”
“我看未必。”
林行川聽見他提起這事兒,也皺起眉,沉思片刻。
“怎麼?你查到了什麼?”
“我如今能力有限,倒是沒查到什麼,不過千面狐背後之人此舉,雖說像是幫了我們一把,但那冒牌貨先前字字句句,皆是将人引去城東,而城東我先前調查過,毫無異常。”
林行川緩緩道來。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白一名接上他的話。
二人無言片刻,皆神情嚴肅,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敵是友無法分清,就不想了,反正不差這一個。”林行川似是自嘲一番,随後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問道,“我聽洛秋風講,前些日子,王家有人去青雲劍派了?”
白一名聞言愣了愣,垂眸斟酌幾息,道:“是,聽聞是父親派人前去詢問蝴蝶夢一事,不過……我近來得到消息,還有一批人前兩日也去了青雲劍派,也就是此時青雲劍派裡,應當不止我們王家找上門。”
“什麼意思?”林行川聞言,眉頭緊皺,忽地莫名渾身一冷,心中不安,瞬間站直身子,沉聲問道,“前兩日?不止王家?”
前兩日,正是洛子期在論劍台上,使出春山劍法之時!
日升月落,這兩日平靜無波而過。
很快,就到了武林大會最後一場擂台賽,以此決出魁首的時候。
人人皆關注着論劍台上的動靜,擠在論劍台周邊的人,與第一日相比,甚至不相上下。
雖然這段時間前來青州的江湖人士不少,但真正踏上論劍台的人卻不多,經過多日對決,此時更是隻剩寥寥幾個。
洛子期背上那道看着駭人的鞭傷還未完全痊愈,好在隻是皮肉傷,不算傷筋動骨,對于洛子期來說,不算十分重的傷。
然而洛清清還是有些擔心。
她年紀太小,又是女孩子,跟在洛子期這群人身邊,許多事情都幫不上忙,洛子期他們也不愛讓她插手,于是平時她隻能默默跟在後頭。
如今眼看着師兄要負傷比賽,她抿了抿唇,扯住洛子期的衣角,狀似無意小聲問道:“武林大會,能使詐嗎?”
洛子期聞言眉梢高挑,勾唇一笑:“使詐?你想怎麼使詐?”
洛清清瞧洛子期這副模樣,心知洛子期沒有反對她的提議,于是嘿嘿一笑:“我上次給你的藥粉用了嗎?好使嗎?”
“哦,那玩意兒,我給李青蘇了。”洛子期想起這茬,随口應聲,“要不你問問他?”
“不問,那你就再帶上一瓶吧!”洛清清神采飛揚,摸出個小瓷瓶,興奮道,“保準給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洛子期噗嗤一笑,一邊尋思着洛清清從一個耍刀的,怎麼如此積極于用毒,一邊大掌摸了摸洛清清的腦袋,略有些敷衍:“行行行。”
洛清清連忙拿開自家師兄的手,瞪了一眼洛子期,氣悶道:“你好敷衍!還有别摸我頭,這可是本姑娘精心梳理的發型!”
洛子期:“……”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