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類追求真相的精神感天動地,從追溯人類起源到窗台上的一枚腳印,簡直恨不得用一車報告來論述,也許這就是人類最早的吃瓜精神。
偷窺時不慎留下的腳印成為辦公室有人出入的最佳證據,雖然他們暫時沒搞清楚一個大活人是怎麼在三樓的窗戶外面來去自如的,但是不妨礙他們進行腦補并繼續追查。
屍魂界搜索痕迹的方式簡單粗暴,更何況藍染手握逆天神器,催眠說謊消滅證據一氣呵成,就算親眼見證殺人現場的都能給催眠成目擊證人,導緻他作奸犯科多年從沒有消滅證據的意識,竟在能一指頭碾死的普通人面前數次翻車。
出于對面子的考慮,這件事的後續發展他一個字也沒向屍魂界彙報。已經顔面掃地了,不能再給藍染和市丸銀任何嘲笑自己的機會——尤其是市丸銀!
在羞恥心與憤怒雙重作祟的情況下他沒忍住套了幾個渾水摸魚的警局内奸麻袋,事件性質迅速變得更加惡劣了——光天化日竟然有人把警員拖到巷子裡暴打,這是完全不将警察放在眼裡,于是玩家的履曆再添一筆,襲警。
……
人類操縱陰謀的熟練程度可以令最狡詐的大虛甘拜下風,此處特指那些幹了能下地獄的事的人類。
玩家終于意識到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點錯了選項,如果他不沖動之下對警察動了手,就不會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如果他不是那麼有良心一定要舉報,就不會和警局有了不解之緣;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因為下雨沒有早點離開黃昏别館,就不會遇上案發現場……
想到這裡他啪地一拍大腿,心裡暗罵自己沒事跑到别的死神的駐守區域幹什麼,群馬明明不是他的地盤還硬去晃悠,這下好了,把自己給晃悠進去了。
玩家突然開始想念将沒有意義挂在嘴邊的烏魯奇奧拉。
烏魯奇奧拉作為真正的智者早已先一步勘破事物本質,可憐玩家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什麼事做到最後都毫無意義,所謂的意義隻是為了不讓這件事看起來毫無意義而強行賦予它的意義,本質上還是毫無意義……
他幽幽歎了一口氣。
算了,abandon吧。
*
經此一事,擺脫義骸迅速提上日程,玩家每日騷擾藍染督促進度,并發出令人上頭的渣言渣語:“你不是做這個的嗎?給我弄一個怎麼了?”
藍染給出的回答是把傳令神機交到了市丸銀手裡,于是玩家下一通電話撥來時聽見熟悉的關西腔下意識扶住了刀,随後用十分鐘來痛罵市丸銀作為插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趕快識相點把話筒還給藍染否則别怪他不客氣。
市丸銀不為所動,“可就是藍染隊長把傳令神機給了我呀。他說以後就由我負責和你聯系了,聽說你在現世生活得水深火熱,真是辛苦啦。”
玩家哼笑,“既然知道辛苦怎麼不來為前輩分憂?”
“哈哈,看來你還不知道啊。”市丸銀在那邊發出一串快樂的笑聲,“我現在已經是副隊長了哦,讓我想想,你現在還是連席官職位都沒有的普通隊員吧?下次見面的話恐怕就要叫我一聲副隊長大人了吧?”
……玩家看了一眼日期,不是四月一日,屍魂界過不過愚人節有待商榷,市丸銀要是敢用假信息騙他可能是不想活了。
所以是真的。
玩家眼前一黑。
抱着最後的希望,他輕聲做最後掙紮,“你說假話,我不信。”
“嗯哼,是真的。”
玩家身體劇烈一晃,喃喃道,“……屍魂界這幫人瑞,竟然放你成了副隊長,現在審核都已經不需要帶眼睛了嗎?”
市丸銀頗為自得,“可能因為我的推薦人是藍染隊長,畢竟藍染隊長的正面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非常符合大家心中老好人的形象呢。”說到最後,他好像忍不住了,噗嗤噗嗤笑起來。
假話說到一定程度可以殺人。玩家的心髒随着市丸銀的笑聲一顫一顫,恍惚着挂斷了電話。
靜靈廷這是要完啊。
玩家悲痛地想。
成功用市丸銀将玩家一肚子牢騷堵回去後,藍染終于得到一絲清淨,他清淨了,心情就好了。于是大發慈悲把玩家想要的東西做了出來。
浦原喜助跑得匆忙,留下許多沒來得及處理的實驗記錄,秉持對對手的尊重,藍染不忍心見這些寶藏蒙塵,所以欣然接手了這些東西。
玩家簽收屍魂界特快專遞隐藏靈壓的鬥篷一件,漆黑的鬥篷在陽光下閃耀着歐皇的金光——是錯覺。披上它走進銀行都不用大聲說話就能能立刻成為焦點。
一個鬥篷瞧不出什麼審美,玩家随手往肩上一披,拆開第二個箱子。
和金色傳說一起寄來的是一些材料和一堆明顯處于待機狀态的紫色蝴蝶,藍染建議他順便改造一下地獄蝶。屍魂界出品的東西雖然是精品,但畢竟不太适合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大晚上往警視總監桌子上放舉報信的摸魚人士,後面那半段是玩家自己加的,至于藍染清楚到什麼程度就看他想知道多少了。
玩家簡單摸了個包,發現藍染一改往日的小氣作風突然大方,從小工具到現世沒有的材料一應俱全,玩家憑借多年讀藍經驗讀出他沒說出口的話:有問題自己解決不要來煩我。
他随手撈起一隻落在紙箱蓋子上的地獄蝶,蝴蝶紫色花紋的翅膀在風中顫動,泛着幽幽的光,如同承載着神秘的靈魂。
玩家摸了摸它的觸須歎了口氣,“他真小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