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匹斯可終于做好心理建設回家收拾爛攤子,就被玩家一把扯住他的衣領,非要讓他介紹那位沉穩的金發猛男給自己認識認識。
匹斯可心裡不願意讓愛爾蘭攪這趟渾水,他年紀漸漸大了,将愛爾蘭看做自己的後輩,這種感情是組織裡少見的,而愛爾蘭也回饋他同樣的敬重,這更讓他不想讓愛爾蘭與面前這個家夥有什麼牽連。
作為組織的元老,他對組織私下底在做什麼一清二楚,雖然沒人告訴他玩家的身份,但就憑他幾次表現出來的能力和組織對他的态度也能明白玩家是特殊的,這種特殊在組織裡可不是什麼好事,以貝爾摩德在組織裡的身份,玩家耍起來照樣活得好好的可見一斑。
“匹斯可。”玩家親親熱熱地叫他,“我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缺個酒友。”
匹斯可沒有輕易屈服,“和您喝酒需要莫大的勇氣,連貝爾摩德都沒有本事跟完全程,其他年輕人恐怕更做不到了。”
玩家,“你是在說貝爾摩德不年輕了嗎?”
匹斯可,“不要斷章取義。”
玩家,“我看你是想念京都淩晨三點的夜空了。”
匹斯可,“……”
倒不是匹斯可慫,但是這句話明顯勾起上次大半夜他被玩家從被窩裡拎着衣領帶到半空中罰站的場景,即便他如今位高權重,也難保玩家不會再幹出來這種事。
然而不等他繼續與玩家周旋,上面來了命令,玩家難得提出要與什麼人交流的要求,既然他提了,就滿足他。
匹斯可思考了一秒,果斷出賣了愛爾蘭。
不是不關心愛爾蘭,隻不過要他在組織裡豁出性命違背命令去保護一個後輩明顯是不切實際的,他能在那之前給愛爾蘭傳授一些建議和經驗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
等匹斯可與愛爾蘭見面将這個信息告訴他的時候,心裡難免升起了一絲愧疚:他早已不知為組織殺了多少人,此刻告訴關心自己的後輩自己把他給賣了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畢竟自己實在賣得太快了。
愛爾蘭倒是沒什麼特别的抗拒,隻是聽完匹斯可講述完删減過的玩家醉酒記錄,明顯不屬于人類能做到的事被删掉,剩餘的部分依然讓愛爾蘭皺起了眉,但他看出了匹斯可的為難,沒說什麼就點頭應下了。
匹斯可見他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知道他心裡有數,但仍忍不住囑咐,“上次你出現在那裡可能已被組織發現,組織的意思是要你接下來你與他接觸的時候盡量得到他的一些信息。”
愛爾蘭問,“那棟别墅不是您的嗎?怎麼會有人越過你直接向組織彙報?”
匹斯可搖搖頭,“自從他到這棟别墅,人員已經變動了兩次,很多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愛爾蘭說,“我知道了。”
天選之子愛爾蘭就這樣被推出來擋槍了,還沒踏入别墅,他就感到若有若無瞥過來的視線,他看回去,撞上幾個沒及時收回去的視線,也不知道這麼拙劣的盯梢裡面的人是怎麼受得了的。
進了屋子他就知道屋子裡的人根本不在乎外面有幾雙眼睛盯着這裡,玩家彎腰挂在橡木桶邊緣,腳在外面,頭在裡面,臉埋進酒裡一動不動,間或吐出一個飄忽的氣泡。
愛爾蘭:?
他把人撈下來放在地上,玩家面色酡紅,表情有一種說不上的蕩漾,看得他一陣惡寒,要不是怕剛一見面人就死在自己手裡不好交代,他也不想多事。
把人放下來時愛爾蘭覺得觸感有點不對勁,身體太輕,不像喝醉了酒的人那樣沉重,而且肢體太軟,手臂和雙腿在搬下來的過程中晃動得像被剪斷線的玩偶,他摸了摸這具軀體的頸側,毫無動靜,檢查口鼻,也沒有溺水的痕迹。
謹慎起見他先是做了一分鐘的心肺複蘇,沒有任何變化發生,他于是開始檢查這間屋子,并思索這是不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
等到被難得出現的大虛吸引了注意力的玩家回來,愛爾蘭已經開始研究地上酒的瓶擺放有什麼特别含義,玩家見自己的義骸躺在地上,毫不在意地拎起來拍了拍就往身上套。
愛爾蘭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頭,就看見剛才确認死亡的人從地上被莫名的力量拖起,先是腿,然後是胳膊,如同被塞進棉花的娃娃一樣充實活動起來,低垂的頭顱最後擡起,眼睛裡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愛爾蘭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槍,管他什麼妖怪先來一彈匣再說,但他還有基本的判斷,沒有立刻開槍,所以給了玩家打招呼的機會。
玩家說,“别這麼緊張,以後就習慣了。”
愛爾蘭果然是個猛男,猛就猛在他沒有對這則預言表現出任何的畏懼。
也可能是不知者無畏。
總之,玩家得償所願擁有了一個酒友,愛爾蘭一開始不打算喝,玩家也不是個隻自己享受的自私的人,豪爽地為他倒上一杯酒,大力慫恿,“别和我客氣,喝!”
完全忘記了用來招待愛爾蘭的這棟房子、這些酒、甚至連盛酒的杯子都不是自己的。
愛爾蘭在他的目光下喝了一口酒,玩家見他喝得慢,又開始找茬,“你喝得這麼慢,是不是對我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