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給不給自己錢就在他一句話,姚九娘也隻能忍着惡心道:“女兒見過爹。”
姚安泰看姚九娘主動低頭,老懷大慰,哈哈一笑:“閨女呀!來坐!爹出門在外,就牽挂你們兩個呀!”
姚九娘端了杯酒:“爹爹舟車勞頓,女兒敬爹爹,恭賀爹爹平安歸家。”
姚安泰滿面紅光地喝了。
正待教訓姚九娘幾句。
姚九娘倒是先開口了:“本想給爹爹做雙鞋,可如今手裡無錢,一針一線都要拿銀子去買,京城物價也貴,爹爹别怪罪。”
姚安泰聽她開口就說錢,有些不悅。
姚九娘自袖中掏出一物:“這是我院中的狗尾巴草編的兔子,這還是爹爹教我編的。我閑來無事,常想起從前在綏遠的日子,想起爹爹還教過我這個,編了一個給爹爹看。從前爹爹還教過我寫字,念書,那時候筆墨宣紙不便宜,爹爹還由着我寫寫畫畫,想起來也是一趣。”
姚安泰習慣了姚九娘黑旋風一樣的作風,姚九娘突然這麼服軟,真叫他不習慣。
眼前這狗尾巴草編的兔子,倒真讓他想起了從前。
他少年風流,惹了不少情債。
眼前這個閨女,真是沒少坑!
他不是不知道閨女日日辛苦上山采藥,隻是同窗好友一招呼,他就忘乎所以地跟着逍遙快活去了。
等外頭欠下銀子,已是追悔莫及。
隻能求着閨女掏錢平賬。
為了還閨女銀子,就想了個不要錢的法兒,教她讀書,認字,學四書五經。
自己也知道這個爹當的恓惶,可那時候就是沒有來錢的道兒,自己也沒辦法!
哎!想想自己也真不是個東西!
如今錢來的容易了,還要拿錢做筏子,懲治親閨女!
太不是東西了!
想到這裡,他生出一分愧疚:“老楊,把小姐的月錢給她吧!欠的也給了。”
喝了一口悶酒,對姚九娘道:“爹那日也是氣急了!如今咱們日子好了,不該拿這阿堵物當回事兒了!”
姚九娘乖巧地笑着,心想,你是風光了,不拿錢當回事,我可愛錢愛的緊!
父女二人杯酒釋前嫌,正喝得開心暢快。
小厮禀報:“鬼醫谷谷主餘越岐老先生上門拜會。”
姚安泰剛回京,可也聽說了這餘神醫治好了太子妃的病。
這可是貴人啊!
貴人臨賤地,他慌忙扔下酒杯去門口迎接了。
姚九娘心中一動,這老頭還找上門了?
之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啊?
别自己白在這兒裝了半天孫子!
不多時,餘越岐被迎進來了。
恭請入了上座,姚安泰伺候上官的那一套阿谀奉承擺出來,邊吹噓邊敬酒,把餘越岐哄着喝了幾杯。
姚安泰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餘越岐怎麼上門來了,想找個合适的機會問一問。
餘越岐倒是主動開口了:“不請自來,姚大人還如此熱情,真叫老夫受寵若驚啊!”
姚安太連聲不敢。
餘越岐瞥了一眼姚九娘道:“之前與姚小姐說的都是玩笑話,當不得真,今日老夫上門,就是瑜姚小姐說一聲,免得耽誤了姚小姐的姻緣。”
姚九娘一聽這話知道餘神醫是不娶自己了,舉杯道:“我也沒當真。”
姚安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餘越岐是什麼意思。
餘越岐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偏偏像是單純的毛小子一樣,把姚九娘如何上門求醫,如何願意嫁給自己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姚九娘幾次想打斷他都沒成功。
眼看着姚安泰的臉由紅轉白又轉青又轉紫又轉黑。
餘越岐分毫沒有察覺,還笑道:“姚大人,你可是險些做了老夫的嶽丈啊!”
一個歲數能做自己爹的老頭對自己說你閨女主動要嫁我,姚安泰氣的抖動不止。
他再也顧不了其他,用力拍桌:“姚九娘!你不知廉恥!”
姚九娘心如死水,她瞅着餘越岐,咬牙切齒:“你為何害我!”
餘越岐笑而不答,飲盡杯中酒:“時辰不早了,老夫告辭,哈哈,告辭。”
姚安泰任由餘越岐離開,怒目盯着姚九娘:“我道你閉門思過學了些大家閨秀的禮儀!你倒好!跑出去傷了頭還上趕着嫁給人家!我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穿?”
姚九娘看姚安泰惱了,也不裝了:“從小到大你給過我啥?如今發達了,隻給了一個月月錢就不給了!你不給我錢,我不得自己出去掙錢?”
錢嬷嬷和楊管家聽小姐這麼說都吓出一身冷汗。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小姐日日都出去嗎?
看姚安泰抖着手指頭,姚九娘一把拍下去:“别指我!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以為你當官了就能擺個架子教訓我了?呸!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你在我眼裡,就是個混混,窩裡橫,髒心爛肺的混蛋!”
姚安泰在外挖空心思地捧臭腳,逢迎上官,心中已是滿腹積怨。
回了家還要被親閨女指着鼻子罵。
他眼含冰霜冷情道:“既然你不當我是你爹,我便也不認你這個閨女!今日起,将她幽禁祠堂,五日不許給她水米!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家法!”
楊管家看姚安泰是動了真氣了,猶豫間還是勸道:“老爺,少爺還小,有小姐在一旁提點還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