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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九娘自然是說不上來的。
季嬷嬷了然一笑:“小姐,無規矩不成方圓。她們都是賣進您家裡的奴婢,每月還領着月錢,日日這樣閑着,久了是要出亂子的。”
說罷,她又問四個丫鬟:“你們誰管着什麼,說給我聽聽?”
阿梨幾個面面相觑。
她們什麼也沒管......
季嬷嬷又看回姚九娘:“小姐,分你四個丫鬟,那是各有各的用處。有管銀錢的,有管衣裳的,有做針線的,還有往來通傳的。您這四個丫鬟,一問三不知,可是大大的沒規矩!”
姚九娘看她上綱上線有些苦惱道:“季嬷嬷,我不是傻子,我自己就能管我的銀錢,從前我家的錢都是我管的!不隻是我管的,那都是我掙的!我的衣裳她們也管了,這裡衣都是她們做的,長短正好。這外衣也是她們漿洗的,幹幹淨淨。院兒裡的灑掃也做了,屋裡也是幹淨的。我就喜歡這樣,這樣我舒坦,不行嗎?”
“不行!”季嬷嬷還是一臉嚴肅。
她轉向錢嬷嬷:“錢嬷嬷,你也是積年的嬷嬷了,怎能由着小姐自專?傳出去落的可是姚家的名聲!你如此無用,我若是禀明夫人,怕是就此發賣了你!”
錢嬷嬷一把年紀了,可聽見這話膝蓋還是軟了軟,嗫嚅道:“這......咱們小姐是個有主意的......”
“主意正是好事,可也要分什麼事,今日我就好好整頓整頓這院子!”
季嬷嬷逡巡在四個丫鬟跟前,一一問了姓名後安排了各自的職責。
阿梨負責姚九娘的銀錢首飾。
蘋兒管着四季衣裳和針線。
兩人專在屋裡,伺候姚九娘梳洗。
小桃負責端茶倒水和指揮院兒裡灑掃。
荷花負責往來通傳。
需要出門的時候就她們二人跟着。
又給錢嬷嬷安排了監督的工作。
看她們都沒有異議,季嬷嬷随手一指院兒裡:“譬如說這口鍋,放在這院兒裡是做什麼?沒得敗了風景!錢嬷嬷,你去扔掉!”
錢嬷嬷一動不敢動。
季嬷嬷臉黑似鍋底。
自己拿着夫人的尚方寶劍,還指揮不動這小小老媪了?
大家心照不宣看向姚九娘。
姚九娘忍了這季嬷嬷一上午,可是找見插話的空兒了。
她挺直腰杆,上前一步:“季嬷嬷,你當真要扔了我這口鍋?”
季嬷嬷今日就是要立威,誰反對都不行。
“當真!”
姚九娘點點頭:“好!我跟你說不通,我找你的主子說去!”
說着,姚九娘大步流星去了風荷院。
小桃和荷花記着自己的任務,亦步亦趨跟着姚九娘。
李氏看姚九娘怒氣沖沖進來,娥眉微蹙。
姚九娘不管她高不高興,大力拍了桌子道:“夫人!我不曾得罪你,你為何要欺辱我?”
李氏看姚九娘來者不善,冷道:“九娘的話我不明白。”
姚九娘橫刀立馬坐下,開始胡攪蠻纏:“你口口聲聲說讓那季嬷嬷教我規矩,我二話沒有同意了吧?可來教規矩的人,為什麼要扔了我娘的遺物?他姚安泰背信棄義再娶了,我沒說什麼吧?那怎麼我親娘的遺物也不能留在姚家?這你讓我怎麼想?我和我弟弟還是不是姚家人?有沒有資格留在姚家?”
李氏聽的頭大。
這繼女說話聲音太大,吵得慌。
說話也不好聽,指着自己父親說背信棄義的,活一輩子也就見了這麼一個。
不學規矩是不行了。
她定了定心神才道:“我叫季嬷嬷來問一問。”
李氏身邊的丫鬟立刻去尋季嬷嬷去了。
“這是上好的信陽毛尖,你喝口茶,消消氣。”
姚九娘不過是借故發揮,心裡沒啥氣,可一聽是上好的茶,還是接過來喝了。
嗯!挺香!
季嬷嬷進來,李氏略問了問,她才搞清楚那口鍋是先夫人的遺物!
當下大驚,沒了氣勢道:“小姐啊!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先夫人的遺物!不扔了!不扔了!我怎麼敢扔先夫人的遺物啊!”
季嬷嬷想想也委屈的很。
誰家姑娘保留亡母的遺物是口鏽迹斑駁的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