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娘的含糊聽在林尚賢的耳朵裡變成了挑釁。
林尚賢酸溜溜道:“别以為你拐走瑜哥哥單獨相處就能有什麼希望!你以為宰相家的門檻很好跨嗎?天真!”
姚九娘心情不好,正愁沒處撒氣,聞言道:“哦?宰相大人對你不滿意嗎?還是宰相夫人?嫌棄你商戶出身?嗯......也是!士農工商嘛!不過沒關系,你臉皮厚些,我相信你沒問題的!還有,謝謝你又送我這些首飾啊!”
林尚賢被氣的七竅生煙。
“對了,你來京的時候不是要住宰相府嗎?怎麼又有了自己的府邸了?宰相不讓你去住嗎?”姚九娘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尚賢銀牙咬碎,終是忍不住面露哀泣,酸道:“上嫁吞針嘛!我早想到的!”
姚九娘看馬車已經進城,心裡憋悶地挑開車簾向外張望。
秋日溫暖,街上行人摩肩接踵,隻有自己馬上又要出不了門了。
馬車行至姚府,楊管家早得了信兒出來迎接。
林尚賢心中憋氣,故意等姚九娘下了馬車才大聲道:“九娘!你的金創藥忘了拿!”
林尚賢的丫鬟貼心地把金創藥送下車。
姚九娘黑着臉接過......
楊管家有心詢問小姐是不是受傷了,可男女有别,還是把話咽了進肚。
楊管家把姚九娘送至二門,二門裡錢嬷嬷已經等候多時了。
一看見姚九娘,錢嬷嬷就流下淚來:“嗚嗚嗚,小姐,你受苦了!”
雖然姚九娘一身華服,頭上還插着一根璀璨的金钗。
可消瘦的臉頰和明顯黑了的膚色騙不了人!
不過是林小姐好心替小姐遮掩罷了!
小姐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錢嬷嬷身後的阿梨,蘋兒,小桃,荷花四個丫鬟見錢嬷嬷哭了,也忍不住嗚嗚嗚哭起來。
姚九娘更煩躁了,她擺擺手:“我是回來了,又不是死了,哭什麼哭!”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回應她的是更大的五道哭聲。
路過的面生丫鬟們紛紛側目。
姚九娘領着五道哭聲飛也似地回了燕歸樓。
阿梨和蘋兒拎了熱水回來給姚九娘沐浴更衣,好好洗刷了這兩日的辛勞。
阿梨看姚九娘的大腿内側都磨破了皮,哭道:“小姐這腿是怎麼了......嗚嗚嗚......”
姚九娘誠實道:“騎馬磨的。”
“嗚嗚嗚,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小姐,往後可不敢任性了。”
姚九娘看她哭得梨花帶雨,不敢說話,隻敢腹诽:我以前受過的苦可多了......這算什麼......
季嬷嬷掐着時間,在姚九娘梳洗好了就進屋道:“小姐多日不歸,該去給夫人請安。”
姚九娘猜到季嬷嬷會這麼說,長籲了一口氣:“我準備好了,季嬷嬷,咱們走吧!”
跟着季嬷嬷到了風荷院,院裡衆人喜笑顔開。
姚九娘規矩地站在正屋外 ,等着通傳。
李氏身邊的丫鬟請姚九娘進去。
李氏頭上帶着抹額,懷裡抱着孩子笑道:“九娘終于回來了!來看看你二弟吧?”
姚九娘臉上挂着得體的笑,湊近看了看李氏的兒子。
嗯......
雖然她不喜歡李氏,可她生這兒子倒是白白胖胖,很是可愛,一雙眼睛圓圓黑黑,轉着上下左右看。
不像啟祥,生出來的時候四肢像冬天的樹枝一樣幹幹皺皺,剛生出來都沒有哭的力氣。
“二弟真是喜人。”
“喜人?”李氏沒聽懂。
姚九娘解釋道:“哦,這是我們西北的土話,就是二弟可愛,惹人歡喜。”
“惹人歡喜叫喜人,倒是精準。”李氏心情愉悅道。
“咱們二少爺是個有福的,方才宰相府還着人送了賀禮來。”李氏身邊的趙嬷嬷歡喜道。
“相府?”李氏疑惑,“咱們與相府也不沾親,怎麼會送禮?”
姚九娘心中一動:該不會是裴仲瑜送的吧?他是不是怕自己被為難?
轉念一想:隻說是相府送的,也沒提自己,應該不是......
自己麻煩他那麼多回,怕是人家嫌棄還不夠......嗯,應該不是!
趙嬷嬷撿着吉祥話說:“所以說二少爺有福啊!才出生就入了相府的眼了!”
李氏在月子中,不願費心思索,也輕輕放過了,送賀禮,自然是好事。
她如今有子萬事足,看着懷裡的孩子自然心情萬分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