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沈蘭秀，又過了一個下午，桑心夜和周荷言才恢複正常，期間他倆隻要開口連狗都嫌棄，于是兩個人隻能被迫當了鋸嘴葫蘆。

“好奇怪，原來食物的屬性也會影響食用的亡靈，所以說吃了聲音大的雞我們聲音也會跟着變大？”等實驗發現終于不擾民了後，桑心夜納罕道，“那我們要是吃了長得醜智商低的雞是不是也會變醜變笨？”

很有道理，周荷言無法反駁。

兩個平時在飲食上百無禁忌的人，頭一回對某個食物産生了忌憚。

桑心夜在知道葷菜很難有獲取途徑後歇了這條心，繼續做自己的診所生意，在老闆給力再加上顧客的傾情推薦，這個沒有秘密的互聯網時代裡桑心夜很快就被不少網友眼熟了。

她的顧客給她打廣告，說她的食療可以治療情感枯敗症，比喜劇還有用，對此，網友态度半信半疑，其中懷疑占比更多。

“扯呢，就這看起來普普通通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治人家研究所都治不好的情感枯敗症？”

“就是就是，你們編也編的像樣一點，看這價格，最便宜的藥才兩億天地币？最貴的也在二十幾天地币，人家一場喜劇從選角拍攝到演出那得上億億呢！你拿什麼和人家比？”

“真是招笑，現在的亡靈啊，為了點流量真是不擇手段了，連這種要命的大事都編出來博取流量！這家診所避雷了！”

………

在這幾條高贊評論底下，是清一水的辱罵的避雷，許多話髒的楚怨看着都直皺眉，眼角餘光瞥到桑心夜過來了，她迅速收起手機。

“師傅。”她恭恭敬敬道。

自打桑心夜教她做飯後，她就換了個稱呼，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從金錢交易變成了亦師亦友，明明歲數差的不多，但是桑心夜坦誠率直，對待事物有條理有耐心，情商智商都高，進可和食客打成一片，退可打發老賴和眼紅的同行，楚怨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什麼呢，那麼入迷，叫你好幾遍都不理。”桑心夜随口問了一句，卻看到楚怨表情很是難看，心裡大概有了數。

“是網上那些話？”她問。

楚怨知道她也看到了，憋了半天的眼眶頓時紅了，聲音也帶着哭腔，“師傅，他們說的太難聽了！我真是、真是都看不下去！”

桑心夜笑笑，手下還切着菜，動作一點不亂，“沒事，互聯網這麼發達，什麼牛鬼蛇神都有，我們清者自清，是真是假來我們診所體驗過的亡靈都清楚，不過說的太難聽的我都截圖保存了，等我賺到錢第一個就告他們！”

她的話尾音驟然變重，與她咚咚用力剁菜闆的聲音交織帶着一股狠意，楚怨聽着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好恐怖，感覺師傅手裡剁的不是菜，而是那些傳謠者的腦花……

不過這麼一打岔她心情倒是放松了點，打開手機本想關掉那些傳播流言蜚語的軟件，就在此時，一則熱度極高的視頻突然冒了出來。

一個帶着棒球棒，穿着藍黑色短袖的中年男亡靈把臉怼在鏡頭中間，他臉上的橫肉能夾死蒼蠅，肚子裡疑似裝着市政部門上個月丢失的攔路石墩，一張肥厚的香腸嘴此刻正對着鏡頭大放厥詞：

“兄弟們！唐哥今天也知道了那個仁心診所的事啊！我真的，最煩這種為了撈錢不擇手段的亡靈了，尤其現在這個老闆還在網上買水軍，我看到不少反駁我兄弟們的那些水軍啊，都是初級頭像啊，大家懂得都懂，而我當然不能對這件事坐視不理！”

男人特地後退幾步，露出自己黢黑褶皺的手指狠狠指向鏡頭，“我唐哥，今日就要替天行道，給被騙的患者讨一個公道！兄弟們，我明天就去a市會會這個騙子老闆！到時候開直播給兄弟們看打假全過程！”

“師傅！”楚怨頓時慌了，她求助地找桑心夜，一擡頭發現她正站在自己身邊，很明顯也看完了視頻全程。

“師傅，這個打假專業戶唐哥在網上粉絲可多了！全是那些喜歡看别人痛哭流涕的變态，他出手打假隻找那些很火的店，不管老闆有沒有實在做生意都雞蛋裡挑骨頭，還武力壓制，最後逼得老闆不得不哭着道歉才作罷。”

楚怨說着說着都要哭了，“師傅，我們怎麼辦啊！要不要明天閉店一天啊！”

桑心夜搖頭，“閉店沒用，這個唐哥已經盯上我了，他的這條視頻熱度這麼大，他不會放棄這波流量的，我逃避反而會助長他的氣焰。”

“那、那……”

“還是那句話，我桑心夜不惹事，但也絕不怕事。”她把菜刀往案闆上重重一擱，剛剛和楚怨聊天時做的菜也好了，利索的将菜盛出後她遞給楚怨，“去給3号桌上個菜。”

“哦哦。”楚怨暈頭暈腦的接過了盤子正要走，嘴邊突然出現一塊浸滿了鹵汁的多孔豆腐。

她迷迷糊糊地吃進嘴裡，看到桑心夜朝她笑，眉眼彎彎像狡黠的小狐狸，“新做的鹵味好吃嗎？”

“嗯嗯！好吃！”

桑心夜揉了揉她的腦袋，“活着就是要吃好吃的，不要為沒做過的事情焦慮。”

楚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走了，她走後，桑心夜上揚的嘴角逐漸拉平，眼底的笑意也消失了，一向熱情實在的桑老闆面無表情時竟然有點吓人。

“真是晦氣。”

她挽起袖子，小臂上清晰的顯現出結實的肌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