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一貫體弱,稍稍受寒就會咳嗽,如今被深秋的冷雨澆透,毫不意外地染了風寒。
幸好回家後,夏錦和綿綿就把她泡在了滾燙的浴桶裡,倒是沒病倒。但随後幾日總是神色恹恹的,咳嗽不停。
王宥川通過錢淺“作弊”吃到了甜頭,之後時不時就請上三五好友,拿錢淺的詩當做自己的,與人高談闊論。
錢淺做不出時,就會拿前世那些文學大家的詞稍作改動應個急,也不知若叫那些詩仙詩聖們得知,他們的詩詞被人這樣換錢,會不會氣得穿越過來把她燒成灰?
這天戚河又來通知錢淺,次日雲王有組局。
錢淺無奈去了,強撐着精神熬到下午,小腹突然一陣痙攣般的劇痛。
她暗叫倒黴,月事竟在這個時候來了。
她每次月事血量都不多,卻總會痛得要死要活。幸好月事不準,經常三四個月才有一次,也算是變相的福利了。
穿好月事帶後又強忍了一會兒,盼望着王宥川早點盡興,可以盡快遣散衆人。
誰料等了好一陣兒,王宥川仍沒有要止歇的意思。于是在他與人暢談的間歇,錢淺湊上去小聲說:“王爺,我有事要先回了,對不住。”
自年初至今已有十個月,她從未告過假,想着今日實在難受,告假一次也不算什麼。
王宥川卻不準:“不行!本王這詩會還沒結束呢!”
錢淺把戚河今日給的錢袋子放到他身旁,滿含歉意道:“小的身體不适,今日不能陪您了。改日定給您多寫幾首。”
說罷颔首轉身退下。
王宥川想喊住她,又怕别人看出異樣,假意推說去如廁,這才大步流星去追錢淺。
錢淺已然快走到王府大門了,王宥川沖過來一把扯住她,語氣有些急沖:“你胡鬧什麼?本王都跟人說了今日要盡興,你是想讓本王丢臉嗎?”
錢淺忍着劇痛,有氣無力道:“王爺,我實在身體不适……”
“不就是染了點風寒嗎!”王宥川不耐煩地打斷她,“本王金尊玉貴,都沒你這般嬌氣!你再堅持堅持,本王叫人給你煎藥便是!”
錢淺搖搖頭,實在疼的連話都懶得說了。
王宥川突然就怒了:“不就是要錢嗎?本王給你加錢就是!真是貪得無厭!”
錢淺十分無奈,解釋道:“我不是要錢……”
“逍遙!”王宥川瞬間拔高音量,高高在上地訓斥道:“本王近來給了你些好顔色,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還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這還是十個月以來,王宥川第一次對她展現出專橫霸道的一面。
若放在平日,錢淺定會努力化解他的怒氣,不敢招惹他。可她現在連維持站穩都吃力,哪還有心思再去忍讓哄勸?
她實在有些撐不住了,蹙眉盯向王宥川:“王爺,咱們當初做過約定,我偶爾急事告假兩日,您不能不放我。王爺現在是想違約嗎?”
王宥川經她提醒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事。
此事擱在平日也就準了,可如今他剛發了火,若就這麼放人走了,豈不意味着他堂堂雲王卻在一小女子身上吃了癟,日後在府中還有何威信可言?
而且她這是什麼态度?扔着他那半場詩會不管,突然就撂挑子,還語氣冷漠,出言威脅!當他王宥川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嗎?
王宥川怒火上頭,不自覺就擺出了王爺的架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容得你給本王立規矩?”
錢淺總算真正見識到這小霸王混不吝的一面,心裡卻隻覺得無奈和可笑。
“哦,那王爺——大可殺了我。”
錢淺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王宥川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随即意識到她目光裡那滿滿的嘲笑和輕蔑,突然怒發沖冠,大吼下令:“給本王攔住她!”
錢淺已經走出雲王府大門,邁下了台階。
王府侍衛得了令,立即拔刀,紛紛圍在她面前。
王宥川大跨步上前,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對錢淺怒道:“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走不走得了!”
錢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所有情緒全部褪去,冷聲說:“那便試試。”
她神色不變,迎着侍衛的刀尖往前上了一步。
明明她手無寸鐵,侍衛們卻吓得退了一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且不說不知道逍遙姑娘犯了什麼錯,就算是真犯了錯,王府侍衛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砍殺于人啊!何況王爺說的是攔住,又不是殺了。可逍遙姑娘自己往刀尖上走,這死了算誰的?
王宥川見狀更怒,大吼道:“戚河!”
戚河也不知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場面就變得這樣一發不可收拾,隻得趕忙沖上前去阻攔錢淺:“逍遙姑娘你這是何必?王爺近來脾氣好多了,你跟他好好說……”
“這是怎麼了?”
沈望塵從馬車上走下來,笑呵呵地與衆人打招呼:“宥川,逍遙,你們這唱的是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