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瞟他一眼,懶懶地說:“我不喜歡吃苦。”
“哈?”沈望塵覺得有些好笑。
錢淺又閉上了眼睛,不打算搭話。
沈望塵不疾不徐地問:“我前些日子看見你去錦綿閣了,才得知錦綿閣就是你家開的。如今你有家有業的,為何成日還這樣喪氣?”
錢淺眼都不睜,閉目說道:“因為我在吃苦。活着就夠苦了,我還要喝藥,連吃的東西、吃多少量都要管,真是活得夠夠的了!”
沈望塵忍不住笑出來,又說:“宥川也是為你好,你怎麼如此不領情?”
錢淺憋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沒終止約定,仍在繼續為他著書,還不算領情?”
沈望塵試探着問:“如今宥川看重你,你何不趁此機會在京都揚名立萬?再加上我助力,保準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錢淺雙臂交叉再次閉上眼睛,“沒興趣。”
沈望塵不解:“為何?你不是喜歡錢嗎?”
錢淺淡淡道:“我不貪。”
“我可是為你好!”沈望塵繼續煽動:“這不比你們姐妹辛辛苦苦開鋪子,一件件給人做衣裳來的輕松?”
錢淺橫他一眼,疏離中帶着一絲譏諷:“我不喜歡别人多管閑事,更不喜歡别人自以為是的對我好。”
沈望塵長長歎了口氣,“我真的從未見像你一般冷漠寡情的人。”
錢淺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這就是我與人相處的方式,你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也忍着吧!當然,你也可以單方面終止約定,踢開我,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沈望塵啞然,最終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到了雲王府,錢淺下了馬車,徑自進了王府。
自從她那次暈倒之後,她在雲王府的地位變得很高,進出王府暢通無阻,連通報都不需要。
雖然是雲王下令許她自由來去的,但護衛們也知道她敢正面硬剛王爺,面對刀尖也毫無懼怕,十分欽佩她的膽色,都會客氣地跟她打招呼。
呂佐小聲問沈望塵:“公子,她還是不肯幫你?”
沈望塵搖頭,“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呂佐皺眉:“她目光太短淺,隻看眼前利益,不看長遠将來。要不咱還是直接給錢吧?”
沈望塵欲言又止,說:“一會兒試試吧!”
李總管一見錢淺便說:“逍遙姑娘,藥已經好了。”然後吩咐人去把藥端來。
錢淺注意到沈望塵居然真跟進來了,忍不住問:“你不會真打算監督我喝藥吧?”
沈望塵煞有介事地說:“受宥川所托,怎敢不從?”
侍女将藥端到錢淺面前,李總管立在旁邊,沈望塵對他說:“李總管盡管去忙。宥川拜托我看着她喝藥,然後送她回家。”
李總管颔首退下了。
錢淺深深歎了口氣,嘟囔一句“終不羨人間,人間日似年”,然後伸手去端藥碗。
沈望塵卻先一步将藥碗拿到手裡,說:“你若答應幫我做件小事,今日這碗就不用喝了。”
錢淺眨眨眼,防備地問:“什麼小事?害人的事我可不幹。”
“本公子怎麼會做那種事?”沈望塵語氣輕快,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很小的小事,不會讓你為難的。”
錢淺猶豫了下答應說:“那好吧!不過這藥怎麼辦?”她環顧四周解釋道:“我上次偷偷倒掉被發現了,之後就被看得更緊了。”
沈望塵勾勾唇角,擡手将那碗藥一飲而盡。
錢淺目瞪口呆。
沈望塵喝完,用拇指抹了下嘴角,笑得不以為意:“這不就解決了?”
錢淺驚得嘴巴都忘了合上,沈望塵拉起她的胳膊擡腳向外,“走吧!”
馬車上,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沈望塵好幾次,終究什麼也沒說。
到了家門口,錢淺颔首謝過,走下馬車,誰料沈望塵也跟着下來。
見錢淺一臉的莫名其妙,沈望塵詫異問:“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錢淺誠實地說:“不打算。”
沈望塵頓時無語,“我們不是朋友嗎?”
錢淺反問:“不是假的嗎?”
“呵!”沈望塵都氣笑了,“我剛還幫你喝了一碗藥呢!是藥三分毒沒聽說過嗎?”
錢淺氣勢瞬間矮了一截,嘟囔道:“補氣血的而已。”
唉,我就不該欠這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