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王言上眼底微微閃爍。
她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地放輕,走進房門,一個年邁的侍女手腳麻利地走過來接住王言上走上的湯藥。
王言上的餘光掃過這個過于冷清的房間,忽然聽見圍帳後面傳來一陣低咳的聲音,屋外的風吹得圍帳像波浪般蕩漾。
王言上沒見到他人,光是聽着這咳嗽聲,心想身體那麼差估計是整不了了,一整就離死不遠了,看來得從别的方面下手。
一邊想着,一邊王言上跟着侍女忐忑地走到圍帳後面,這是王言上第一眼看見三年後的他,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眉頭微皺,他長高了好多,那張臉比三年前多了幾分清冽和俊美。
說來也差異,王言上原本覺得清風明月的男二應該會穿樸素寡淡的衣服,結果今日一見何自疏穿了青綠色的外袍,内襯從領口邊角露出的時候居然是紅色的,又素又豔倒是挺讓她意外的。
那侍女用銀針試了試那黑棕色的湯藥,然後輕輕對何自疏說道:“該喝藥了。”
何自疏長睫微微顫動,慢慢地坐了起來,他的餘光滑過不遠處站在床邊背對他的身影,冷聲道:“你是那騙子的書童?”
侍女将藥碗遞給何自疏,溫聲提示道:“公子,萬一有效呢?您再試試。”
騙子?好吧,阮秋楠确實治不了他的病,畢竟他是心病,不過後期他得女主照顧病确實好了,其實應該算不得騙子的。
王言上扭頭看着何自疏道:“我家公子不是騙子。”
她轉身的那一刻,一雙眼睛平淡如水,嘴角微微上揚,頭發用男子的發冠束着,束好的頭發發尾有一半搭在肩膀上,後脖頸沒有一絲多餘的碎毛發白淨地像是初雪一樣,整個人俏極了。
何自疏拿起的勺子剛剛舉到一半,看見她的那一刻瞳孔一縮,勺子落在了地上,哐當一聲,何自疏猛地低下頭吐了一大口鮮血。
侍女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她隻是慣常地拿出事先備好的手帕慌張地擦試着地上的血迹。
王言上生怕他快挂了,快步走過去,彎腰溫聲道:“你怎麼樣了?我現在就去找我家公子。”
“等等。”何自疏一把攥住王言上的袖子,他此刻坐在床上,嘴角還挂着血迹,他的一雙眼睛看着王言上道:“讓我仔細看看你的臉。”
什麼情況?王言上覺得何自疏此刻有些不對,但是她又說不上來,她隻能彎下腰眼睛疑惑地看着何自疏,詢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何自疏的眼裡的情緒扭曲地看着王言上那張臉,他伸出冰冷的手觸碰到王言上的眼睛,冰冷地手指就像是冰塊一樣凍地王言上想往後縮,接着他的指腹微微用力,一股痛感襲來疼地王言上立刻側過了臉不再讓他碰,“嘶……”
何自疏懸空的手一頓,聲線有些不穩,“你居然真長這樣?你憑什麼長這樣,我最讨厭這個長相了,醜,很醜。”
王言上深吸一口氣,壓着胸腔的怒意柔聲道:“你長得也不是很好看,還沒有我家公子一半好看。”
靠,居然沒認出她還在這裡诋毀她的長相,白蓮花真的是越來越出息了!難道是當初整地何自疏有心理陰影了所以後來他就很讨厭這個容貌?
何自疏又低咳了幾聲,他的眼神看着王言上那張臉微微皺起了眉頭,心想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和阿姐長得那麼像。
王言上站了起來退後幾步,“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着王言上就唰地一下快步跑了出去,她的馬尾随着她腳下的動作而來回搖晃。
何自疏的眼神追着王言上的身影,手掌壓着床闆微微發白,嘴裡的血腥味還在彌漫,他看着跪在地上擦血的李嬷嬷,輕輕發聲道:“嬷嬷,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長得七八分像的兩個人嗎?”
李嬷嬷直起上半身,搖了搖頭,“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也是有的。”
“是嗎……”何自疏收回視線,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
屋外潮濕的風吹打着王言上的額頭,水滴滴落在額頭的時候是一種綿延的涼意。
她的鞋襪踩在院外的草地上,剛剛被何自疏按壓過的眼角還有些發疼。
按照剛剛的情形何自疏應該是沒把她和三年前的她挂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三年前她做的那些事隻要她不主動認領,她完全可以成為獨立于王言上的阿言,那麼三年前的事情就與她沒有絲毫關系。
她可以重新接近他然後提升心機指數,一舉兩得,還不用為三年前的事情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