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醫,為什麼要騙我們!”
“庸醫,大騙子,我兒子死了都怪你們!不是說能治好嗎!為什麼現在治不好了!騙子!”
一塊一塊石子落在王言上身上,身後一雙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後一扯,何自疏身上松木的味道湧進她的鼻腔,“你們憑什麼砸她,沒有她你們一粒米都吃不到一碗藥都喝不到,你們有什麼資格砸她。”
“那又怎麼樣,我們不還是要死嗎!”一個男子捶地痛呼。
接着石子砸在兩個人的身上,何自疏用肩膀護住她然後轉身啪地一聲關門,石子又在木闆門上哐哐地撞了幾聲。
阮秋楠看向這邊,聽着屋外的庸醫,沉聲對兩個人道:“先進屋處理一下,這裡交給我。”
“他們現在已經瘋了,你小心。”
阮秋楠點頭,眸子裡充斥着某種堅決,她緩緩拉動門栓,像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走出了那一步,“各位我是這裡的大夫。”
“庸醫!”無數聲謾罵從四面八方傳來,冰冷的石子打在她的身上,“朝廷最應該燒死你,偏偏你還要拉着我們陪葬。”
“你不配我們這麼相信你!”
阮秋楠又往前走了一步,無數石子落在她的腳步,“我們從一開始就沒說研制出了解藥,是你們一直這麼覺得的。”
“我是一個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指責,所以我沒有放棄你們每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卻想放棄我,我覺得我做到了一個大夫該做的事情,你們居然說我是庸醫……”阮秋楠的聲音哽咽了兩下,“你們難受我也不比你們好受,我甚至三天都沒合過眼,站在這裡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是死的還是活的,你們不相信我,沒關系,但是我會做好我自己。”
底下漸漸沒有了聲音,一個老婆婆沉默了幾秒擡頭看着她,語氣裡有些愧疚,“我們不是……”
但是門已經關了,門前的石子沾染着鮮血,似乎也在告訴他們他們的過錯。
“我們錯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求你了,我們真的錯了,我們不是故意的,大夫,隻有你能救我們了……”
“嘶,疼!”王言上一下拍開何自疏的手。
他将手上的藥膏放在桌子上,“那你找阮大夫給你塗。”
“噓,你明知道我現在最好不要刺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王言上拿起桌上的藥膏,對着眼前的銅鏡小心地塗起來
“我長得這麼标緻,要是破相了可怎麼辦?”她嘴裡碎碎念,手上的動作又忍不住放輕。
“你再醜也醜不到哪裡去。”何自疏看着她,暗淡的室内,銅鏡反射的黃光照射在她的眉眼上,每一個細節都格外清晰。
王言上嘴角抽了抽,“你誇人真别緻。”
塗地差不多了,她擡手靠在何自疏的衣領上,纖細的手指将衣服往外一撥,何自疏微愣,“阿姐,你做什麼?”
王言上麻利地剝着他的衣衫,“廢話,我剛剛瞧見那石子砸你肩膀上了,我給你塗點藥。”她的眼睛毫無保留地直視他,手腕上的絲帶擦過他的喉結。
“嗯……”何自疏垂下眼簾,猶豫了一秒然後主動解開了衣帶,先是最外面的白衣,然後是裡面玫紅色的裡衣,青紫色的砸傷集中發布在左肩還有後背,胸前也有一小塊。
雪白的皮膚可以看見下方交錯發達的血管輪廓,王言上微涼的手指抵在上面都可以感受到血液脈搏的跳動。
她抹了一大塊藥膏在他的手臂上揉開,何自疏眼神一暗,快速别過臉。
“自疏,疼不疼?”王言上關心地詢問他。
“不疼。”
“不疼就好。”王言上笑了笑,“自疏我跟你說,像這種傷口不處理好了,以後會有黑色素沉澱的,就是那種皮膚上突然有一塊發暗,所以一定要好好處理。”
“嗯。”他聲音發沉,也不曉得有沒有聽她說話,像是在走神。
王言上給他的後背也抹了點藥揉了揉,剛揉好的地方亮亮的,銅鏡反射的光照在上面像是抹了蜜一樣。
後面抹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坐到他的前面,伸手觸碰他胸前的那一抹青紫,埋頭之時額前的發絲擦過何自疏的下巴,像羽毛一樣癢癢的。
何自疏看着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還有紅嫩的唇瓣,她的衣服擦過他的大腿,手指細緻地将藥膏點塗在他的身上,“嗯……”何自疏别過臉身體往後縮了一下。
王言上擡頭,“是很疼嗎?那我再輕點。”她的唇瓣湊近他的皮膚,試探地吹了吹,又燙又癢,絲絲密密像是無數隻蒲公英。
“阿姐,夠了。”何自疏驟然拉住她的手,他低着頭,她看着他發紅的眼尾。
“怎麼了?”王言上有些懵。
何自疏手邊的衣袍刻意地搭在腿上,牙齒咬緊下唇,内心羞于啟齒,嘴裡道:“讓我自己來,你走吧。”
王言上心想可能是自己力道也不對,将手裡的膏藥放在身下的草席上,“那你自己塗,一定要好好塗才不會留印子。”
說着她就走開了,留何自疏一個人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