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葉閑也走了進來,不過臉上有些奔波的痕迹。他大清早就被公務纏身,直到現在才處理完畢。一聽說琴連連已經來了,連忙趕過來。
開玩笑,這琴連連和喬烨兩人以前就經常鬥嘴,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這妮子不鬧翻天了才怪。
不過現在看來兩人倒是其樂融融的。
那就好。隻是,他想着剛聽到的消息,眉心就皺了起來了。
“幹嘛一見我就皺眉。”琴連連看着葉閑,他身上還穿着來不及換的官服,果然是人靠衣裝,這麼一穿,就連一向看着與世無争的葉閑也多了幾分官威。
“我剛處理公務趕來,聽到幾位同僚說。”他停了一下,似乎還在消化自己聽來的消息,“白府公子向皇上請旨,要迎娶怡嘉。”
琴連連如遭晴天霹靂,昨天岑遠不是還說可以緩一緩的?怎麼今天白家就跟皇上請旨了,這聖旨要是下來,一切可就塵埃落定了。
“皇上怎麼說。”想到這裡,她急急問道。
“皇上還沒下批。畢竟是宰相家的婚事,牽扯甚廣。”
“白家。”喬烨沉吟了一下,“這樁婚事未必能成。嘉兒的表哥是當朝将軍,家裡又是富商,若是白家和岑家聯姻,皇上估計也要避忌一下。”
“你看得也太通透了吧。”琴連連聽他分析,不禁對喬烨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他那麼冷靜的樣子還是有些讓他不爽的。俗話說關心則亂,這家夥聽到心愛之人有可能被賜婚,還能分析得頭頭是道,看待事物也太過清醒了。
“确是如此。”葉閑也點點頭,“不過皇上沒有當場拒絕,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思量在裡面,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商量了老半天,還是沒有什麼好的對策。
這時已經臨近黃昏,天色漸暗,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喬烨和葉閑陪琴連連走出狀元府,卻在門口看到遠處一頂轎子冒着雨急匆匆地趕過來,在府前停下。
琴連連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就要把喬、葉兩人推回府去。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岑怡嘉從轎子裡走出來,站在丫鬟莺兒撐的傘下,和停在府前的三人對望。
她分别看了琴連連和葉閑一眼,又把眼光放到喬烨身上,像開得燦爛到極緻的桃花一般笑了出來,臉上還帶着水珠。
終于還是被她知道了。
“喬烨,我爹爹說,白家向皇上請旨,要迎娶我進門。”
“尚未塵埃落定,你先别急。”喬烨撐着傘,從府前階梯走下,伸手要去揩她臉上的淚水。
岑怡嘉後退了一步,“爹爹還說,皇上有意賜婚你和冼柔。”
喬烨的手在半空中,看了她老半晌,才緩緩垂下來。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是。”
“喬烨你……”琴連連就要發飙,剛才和她說的時候可沒提到賜婚這一事,難怪聽到怡嘉有可能被賜婚那麼冷靜,恐怕不是淡定,是松了一口氣吧。敢情剛才和她說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話都是哄她玩的?
“連連,就讓他們兩個人好好說說話吧。”葉閑知道琴連連的脾氣,連忙阻止她。與其在這個節骨眼上質問喬烨,還不如讓他和岑怡嘉好好說清楚。
“哼。”琴連連幹脆在台階上坐下來,不讓她說話,她安靜地圍觀還不行嗎?她倒要看看這個負心人還能有什麼解釋。
了解琴連連臭脾氣的葉閑搖了搖頭,她肯乖乖聽話别攪和就好了,再把她趕走估計是要發飙的。
“那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岑怡嘉想了想,還是不甘心。一開始,在她眼裡,喬烨是個冷淡過頭了的人,凡事都會分析得頭頭有理,絕對不會感情用事,說得難聽了就是冷血。可是那次掉下山後,喬烨舍身相救,又讓她覺得其實他的心腸還是很軟,隻不過不善于表達。一來二去的,不知道怎麼就喜歡上他了。
可是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麼短,轉眼他就要上京趕考。她忍住心中的忐忑,不斷告訴自己喬烨不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
不過僅僅過了幾月,怎麼事情就全都變了呢。她被宰相白家公子看上就已經夠糟了,心裡發慌,想找琴連連說說話,她有一大早出去。思來想去,索性大膽一次,直接上狀元府來,想着一向冷靜的喬烨可以幫她出個主意。然而路上就聽到了喬烨和冼家的傳聞,路人皆知,怕是已經風傳許久了吧。
她的眼底透着絕望,莫非男人都是一個樣子。有了碗裡的惦記着鍋裡的,心底深處最痛苦的記憶和現實混雜在一起發作,讓她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淚水。
“嘉兒,你别這樣。”喬烨微不可察地皺眉,“先進來再說吧。”
岑怡嘉自然不依。
兩人正在僵持,一個小厮模樣的人也跑了過來。對着喬烨和葉閑就是一揖,“兩位大人。”
“什麼事。”葉閑出聲道。
“請問新任官媒,琴姑娘是否在府上。”小厮低眉順眼地說道。
琴連連發蒙了,她不認識這個小厮吧,怎麼突然找到她頭上來了。不過還是站了出來說:“我就是。”
小厮還是一副恭謙的樣子,“我家主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