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尉遲景剜他一眼,蔺執佯裝沒看見,繼續道:“我竟然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姑娘,要說是師兄妹的情感,我怕不盡然,試問師兄妹能做到這個份上嗎?隻怕也不能……”
說着又去瞧尉遲景的臉色,和他猜想的一般,眼裡的怒火都快把他眼前的屏風燒出個窟窿來了,但他覺得有意思,開口道:“莫不是表面上的師兄妹,背地裡早就是道侶了。”
“大人,餘以若不是他道侶。”風信大着膽子糾正道。
“是嗎?”蔺執懶洋洋道:“人家是不是道侶會告訴你嗎?自然是不會,說不定人家連孩子什麼的都有了。”
隻怕餘以若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清清白白的正經仙子,在别人口中連孩子都有了,而且還是和她師兄,她要是聽見,身上的血都能吐個一幹二淨。
想要發怒的不止她,還有一直壓抑着怒火的尉遲景,他忿忿地拿起桌上的瓷杯,二話不說就對着蔺執的臉砸了過去,蔺執執着扇子一擋,等扇子撤開時,尉遲景早已離開。
見風信幾人也要追上去,蔺執趕忙把人叫住,神秘兮兮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就是剛剛我們說的。”
“不是。”蔺執搖頭,“是剛才吃烤肉的時候,那時我不在,等我過來就見你們大人和餘以若還有那個範呈路在一起,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麼話?”
“好像是。”風信點頭,正要開口,又反應過來是主子的私事,怎麼能随随便便講出去,遂恭敬地行完禮就退出去。
不對勁,不對勁!蔺執看着他們離開,心裡波濤洶湧,他是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但尉遲景那個模樣,他是看出了不對勁,往日的他就算是生氣也斷不會喜形于色,可現在就差把發怒兩字寫臉上了。
然而牽涉到的人還是餘以若,難道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尉遲景冰石頭般的心髒也被捂熱了?
“暗影,說說發生了什麼。”
……
天玄宗作為東州大陸的第一修仙門派,資金充裕,整個門派上下裝潢極為華美,尤其是作為門面的大殿,更是矜貴無雙卻又不失仙靈氣度,但此時高座在上首的掌門天旻真人卻面色深沉,素來雲淡風輕,威嚴無比的他,竟生出了些不多見的恨意。
“鶴覽川!你個孽徒!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天旻真人把冊子甩到他面前,怒道:“你看看,像話嗎?你私自下山,沒把人救到,還平白無故地讓一個鎮子裡的人盡數身隕,你的良心呢?”
“師父,是徒兒的錯。”鶴覽川态度誠懇,但除了認罪,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會交待,就好像這麼多生命無關緊要,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
而天旻真人自然猜得到他去那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芷念,他的師姐。
“那裡有什麼東西,費得着興師動衆,惹來那麼多人觊觎?”天旻真人察覺出不對勁,自知再數落下去他什麼也不會說,便換了個話頭。
側邊的巨型沙漏轉動過三次,鶴覽川已經在這裡跪了三天三夜,但從白衣青年臉上,瞧不出分毫倦怠,反而因着泛白的唇色,平添了幾分清冷。
“師父,恕徒兒無可奉告。”
“你!”天旻真人咬牙切齒,不禁翻起舊賬來,“你藏着掖着,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為了你的師姐,你就是為了她,雖然我不知道那裡有什麼,但你想複活你的師姐可是真的?”
他倒是沒反駁,“是!”
“你可知,人死不能複生,你一去,害得長樂鎮那麼多條性命慘遭毒手,又沒找到真兇,你可知代價也是有的。”天旻真人語重心長道:“還将舟怡帶過去,你真的是瘋了!我知道芷念好,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再怎麼樣也回不來了!”
“不!她還能回來!”鶴覽川死死地凝着他。
天旻真人移開目光,“那你又想用什麼方法?我可奉勸你一句,要是惹怒了上界,你是死是活我可救不了你。”
“那我問你,你救過嗎?”鶴覽川低笑道:“你高高在上,連憐惜我們都不肯,就别大言不慚了,師父。”
“你什麼意思?”天旻真人一怔。
鶴覽川沒回他話,轉身往殿外走。
“孽徒!我還活着!我還是着個宗派的掌門!”言下之意是鶴覽川的處罰還沒有取消,但他卻渾不在意地丢下一句後,“你都沒死,所以我的念念會回來。”就這麼明晃晃地消失在他眼前。
“鶴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