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擡頭，感覺到做完體操之後，身子不感到半冷焐熱，額頭上是運動之後，沁出微微的潮乎，厚厚的羽絨服裡，校服衣裡也潮乎乎地黏膩在她光潔的後背上，引起水蛇似的汗津津地感到渾身無所适從。

何皎皎感覺渾身哪哪都不好受，肚子裡的姨媽痛暫時顧不過來，隻覺得被太陽曬過之後，她整個人如熱蒸拿。

“可是我熱。”為了讓程望放手，何皎皎擡起手背貼上自己額頭，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汗珠并不多，貼在她手背上隻潤濕了一點水意。

“那也不行。”程望頭頂着陽光，脖頸慢慢覆下去，所有的陰影都擋在了何皎皎帶上汗珠濕膩潔白的臉上。

他盯着何皎皎雙頰上面微微紅潤，語氣柔得像蜜糖化了，輕輕地哄：“一會兒着涼了，你又肚子痛了。”

程望拉了拉她的羽絨服再次裹緊在一起，指腹摸到了她羽絨服上的拉鍊，上面一排排小牙磨着他指腹上面，堅硬又柔軟。

他正待說着，擡眸又看到了何皎皎身後的謝聽晚，想起來這個轉學生為什麼跟在何皎皎身後。

“謝同學對這裡校園、食堂感到熟悉了嗎？”程望問着，他指的是謝聽晚是否認識了校園裡的一切。

何皎皎聽了，扭頭看謝聽晚，見謝聽晚依然低着頭，可是程望一開口問她，她頭也微微地擡起來，隻露出劉海下她一雙眼朝程望看過來。

“嗯。”謝聽晚輕輕應一聲。

而程望似乎在等她點頭，結果隻聽到謝聽晚聲音裡貌似發出蚊子嗡嗡聲。

“你說什麼？”程望眉心微微一蹙，由于擔心何皎皎的肚子痛，又怕新轉學過來的同學又沒把校園裡的路認全，就沒聽清謝聽晚的話。

等了一下，謝聽晚似乎沒理解程望問話的意思，就沒再吭聲。

可何皎皎聽到了謝聽晚讷讷的應聲，轉而替她跟程望說：“我剛剛帶她到整個校園裡全都認識了一遍，她剛剛說她認識了。”

但程望明明聽到謝聽晚沒說她認識了，隻聽到她模模糊糊應聲一個字。

程望見此，從謝聽晚身上别開視線，轉到何皎皎臉上，見她冷白的額頭上，梳攏馬尾的發絲裡摻着一絲汗意。

他管不了那麼多，隻擔心何皎皎：“那咱們趕緊回教室吧！”

“嗯。”何皎皎點頭，以為程望會松開她的羽絨服，想朝前走一步。

“拉鍊拉上。”聽到程望轉到她身側與她并肩走時，提醒何皎皎一聲。

何皎皎低頭，手上沒動說：“趟開點好。”

程望聲音裡微微不悅，卻不時輕哄：“别回來又鬧肚子，你一聲不吭，而我在我媽面前可冤枉死了。”

“阿姨又看不見，她怎麼會怪你頭上，再說我媽都沒這麼擔心過我。”

“呵。”程望輕笑一聲，臉上自嘲：“我媽每次找你媽媽都要問一遍你，若你媽媽說起你在家裡鬧肚子趴床上，她一準回家來問我各種問題，我可受不了她數落。”程望說完，就看到何皎皎手上老實地将羽絨服拉鍊拉了上來。

程望決計不去繼續打籃球了，他想和何皎皎淺聊，難得在操場上，自由活動中，沒有男男女女同學圍着他們兩個轉悠。

程望想趁此刻安靜一小會兒的時候，趁班裡老師在遠處站着，百無聊賴地觀望學生們自由活動的時候，趁所有人不把注意力轉到他和何皎皎的身上的時候，程望趁這會兒安靜的時刻，想多跟何皎皎聊兩句，畢竟大多數的時候，他雖然與何皎皎同桌，但這樣聊天少之又少，又要提防着老師注意到他們倆并肩走聊天，很容易誤會他們有何種過早的關系，又要顧及班裡名聲盡量與何皎皎保持同桌友誼的距離 。

何皎皎見程望步伐總随着她的步調走着，她走得比較慢，程望卻也刻意地放慢他的大長腿。

程望每句閑聊的話裡都忍不住帶出一句叮囑，叮囑何皎皎多喝紅糖水，下課别老走動，之後又閑聊天氣和他昨晚看過電視上的新聞，以及生物課裡佟老師講到的重點，問何皎皎是否聽到過之後記住了沒，接着又帶着噓寒問暖的口吻說今日陽光雖然明媚，但他上學之前早早看過了天氣預報說，下午可能會有陰天。

程望說話的時候，嘴裡總是呵出淡淡的，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

上午十點陽光照耀下，空氣中還夾雜一絲寒潮的冷意，而程望額頭上也沁出了汗水，校服拉鍊趟開，露出他裡面白色短毛絨羊毛衣，一點不妨礙他高痩挺拔勁壯的身材。

更奇怪的是打過籃球的程望，似乎不怎麼感覺到冷，反而讓何皎皎近距離地感到有股熱源從程望身上傳染到她這裡來。

何皎皎雖穿了羽絨服，臉龐卻受到程望傳過來的熱源随風輕拂地擦過，暖暖的，又熱熱的。

等到了舊式的教學樓下，要走上樓梯口内，程望依然要跟何皎皎一起上樓。

他覺得跟何皎皎聊得不夠多，眼角餘光裡充滿了何皎皎轉頭看向他時，她娴靜的臉蛋，散發出柔美的光澤，就像花瓣輕輕拂過她嬌嫩的臉頰，讓程望忍不住把目光多定格在她臉上一刻。

才上了一層樓，就有三三兩兩女生也正往樓梯中走下階，看到何皎皎和程望正對着她們走上階時，她們立刻停下，兩眼都直了，嘴裡輕呼一聲，手捂着她們的嘴，一臉驚訝地看向何皎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