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每日上下學，她最抗拒坐何爸的車，路上太堵，何皎皎覺得家門口地鐵站就很方便，很快就到了明德高中附近。

轎車在何皎皎心裡成了最大的累贅。

何皎皎懷惴着程望的水壺，舉目在門口尋找他身影，目光一掠過去，就看到了對面小街邊路燈下一道熟悉瘦高的身影。

是程望無疑了。

她在馬路對面一眼就認出了程望身影，還是一樣無論多麼冷的空氣裡，程望始終都穿着明德高中藍白校服，拉鍊總是散開，露出衣裡的奶白色羊絨衫。

好像彰顯着他的羊絨衫是何皎皎去年在淘寶裡給他買的，并在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

但在學校裡，沒人知道程望冬日天天穿奶白羊絨衫是何皎皎給他買的。

林夕和顧茜也不曾知道。

程望也不曾刻意提起，這讓何皎皎感到小小安甯的偷喜。

誰也不知道最好，這屬于她和程望私下裡的小秘密。

何皎皎小跑過去，校服褲腳裡都感到雨水打濕的痕迹，冷飕飕地往褲腳裡鑽，往白色運動鞋裡鑽，雨潮濕了她的白色的襪子，腳心和腳脖裡感到一股刺涼的冷意，讓何皎皎凍得嘴裡到抽一口冷氣。

程——

何皎皎被凍通紅的小嘴剛張了口，就發現路燈下不隻程望一個人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還有嬌嬌小小的身影。

看起來似乎是一位女生。

程望跟這個女生正側身對着何皎皎，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何皎皎站在了離他們四步距離就立住了。

“以後在家和學校裡不要總跟着我........我怕皎皎心裡多想.......”

雨裡淅淅瀝瀝夾雜了程望的聲音，何皎皎耳朵裡全是雨點聲音，以及寒風吹過的呼聲，隐約模糊地聽到程望對跟前女孩說了這麼一句話，但她還是沒聽清個大概。

程望說完靜了下來，何皎皎靜靜地去看對面女孩的反應。

女孩一頭長直發擋住了她的臉，隻露出她一側的耳郭和耳尖，她穿的單薄的校服，沒有擡起頭來看程望，隻是卻一點一點在顫抖，看起來她在抽泣。

沒一會兒，程望有了動作，他很快轉身往自家車上副駕駛旁，手探進副駕駛的車窗裡。

他低聲說：“陳叔，拿把傘來。”

一把傘伸出來，遞到程望手掌心裡。

程望回身，握着傘給面前女孩，聲音淡淡地沉溺在雨中：“你自己打車，錢我也給你了。”

“你趕緊回去吧！不要在這站着。”女孩慢蹭蹭地拿了傘之後，程望加緊催促她，他似乎不想看到她的身影留在他面前太久。

女孩一頭一頭聳動，似乎還在哭，擡起握着傘的手背，鑽進她直發裡擦了一把她臉上的淚。

女孩自己撐開了傘，轉身離程望幾步遠，走到沒有路燈照亮的地方消失她落寞無助的背影。

“程望。”等女孩走了之後，何皎皎才走近前來，叫程望的時候，她鼻子裡吸了吸。

小跑過去的時候，雨夾雪凍壞了她小鼻子，一吸就有冷空氣竄進她鼻腔裡，身子一下子抖擻了一下，最後感到更冰涼了。

程望看到何皎皎，二話不說，立馬打開了後座上的車門。

何皎皎到程望面前就站住，沒有立即往車裡鑽，而是扭頭看女孩消失的背影。

她認得那女孩的校服，就是他們班新來的轉學生。

“剛剛我看到了——”

“謝”字剛出口說出名字來，就被程望突兀深沉一聲截斷她。

“上車。”程望不解釋，伸過手來：“把你書包給我。”

何皎皎見他後背上背着書包，又注意到他冷冷寒潮的雨天裡，他單單隻穿了校服裡的一件羊絨衫。

“我.......我不想........”

何皎皎不想在校園門口上程望的車回家。

“你怕什麼。”程望嗔聲笑一下，靠近一步，手伸到何皎皎肩膀上，大掌拉下她肩膀上的背帶，先拿下了何皎皎的書包，然後另一隻手拿走她懷裡他落下的水壺。

“放心，我讓陳叔刻意在學校對面不顯眼的地方停着。”程望解釋，又催促一聲：“先上車，别把你凍着。”

何皎皎慢蹭蹭地不想鑽進車裡，程望無奈又笑一聲。

“皎皎，今天天氣不好，是我媽媽專程叫陳叔接咱兩一起回家。要不是你也住在我們小區對面，你自己讓我坐自己家的車回去，我媽還不得唠叨死我。”

何皎皎一聽程母提議叫司機開車接她和程望來着，她才放心地低頭，貓着腰鑽進了車裡。

程望将何皎皎的包伸進車裡，接着将自己的書包卸下來，手拎着書包彎腰跟着鑽進了車裡。

“陳叔好。”何皎皎一鑽進車裡，先跟程家司機打了聲禮貌招呼。

“哎哎，好。”陳叔坐在主駕駛，擡頭看前視鏡裡的何皎皎和另外半張臉緊挨坐着的程望，憨厚笑着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