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開始乙方向甲方講解他們司對甲方設計的理念和創意。
全程都是艾莉向甲方講解圖紙理念,以及文件上條條框框溝通指點給甲方看,把每一條都給甲方講得細緻,面面俱到,讓甲方放心用他們司的設計給甲方辦公寫字台帶來完美風格色調和元素。
何皎皎坐在會議桌最外圍,離程望他們隔着老遠,她正小透明地拿出筆記正寫寫劃劃做筆記。
她的筆記本也讓艾莉去用了,因為艾莉正在講她設計的圖紙其實是何皎皎畫的。
隻是當時她畫出來圖紙之後,老闆直接Pass掉了,今天艾莉卻神奇地用上了,美其名稱這是她記得創作的圖紙。
何皎皎心裡明淨了,老闆這是給何皎皎示威,一定是前幾日她再次拒絕了做老闆兒子的女友緣故。
艾莉對着文件說了半天口舌,程望始終沒點過頭,轉而側頭尋找何皎皎,發現她坐在離他們隔着幾個空座的距離。
“何小姐。”程望忍住了叫她名字的沖動,禮貌請示:“你不說幾句話嗎?”
何皎皎停下了拿筆記筆記的動作,程望抱着雙臂靜靜等待,眼角餘光注意到她左手握着筆剛剛停了下來。
她的右手........程望目光悄悄眯了眯,挺翹的嘴角忽然被唇肉抿緊地抻平。
落在艾莉和陸經理眼裡,他們都以為程總的臉色不太好。
何皎皎拿眼掃了自己記得筆記,根本沒注意到程望投過來意味不明的目光,或者她根本不屑于與程望來個對視。
“我——”她剛開口,程望沉聲打斷,皺眉瞅着她坐那麼老遠的距離,微微感到不愉。
“坐近一點。”程望沖她微微颔首。
何皎皎看了一眼艾莉,艾莉坐在程望對面,跟陸經理在一個位置上。
艾莉目光複雜地看着何皎皎,認為她剛剛否認她認不認識程望多少有點說謊的痕迹。
何皎皎站起來,往程望這一邊走過去,在隔着程望一個空位旁坐下之後,等待程望出不出聲提出質疑。
直到看到他目光凜凜,依舊紳士抱着雙臂等待她發言,何皎皎才開口說:“我有幾句來補充一下艾莉的觀點和設計理念。”
她淺淺說了筆記上的,然後全神貫注看向圖紙給甲方講解,伸手指了指幾處圖紙上的幾處地方。
程望聽着才逐漸進入佳境,盯着何皎皎左手手指指着圖紙上的幾處,過了一會兒,目光緩緩轉到了她的臉上。
他盯着她的臉細細描摹,描摹她不再像高中時候梳着馬尾辮子,而是散下來頭發燙了漂亮的波浪卷。
她比高中時候更具女人味了,但她戴着細黑絲眼眶是怎麼回事?
程望明明記得何皎皎根本不近視,她戴上這麼普通眼鏡實在對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哦,這樣也好,省着她摘下眼鏡的樣子,被别的男人惦記了去。
程望甚至在心裡擔心自己以後萬一争不過又拿不下何皎皎,對坐在對面的唯一男性——陸經理隐隐感到吃醋與嫉妒。
她說話的聲音還跟高中一樣,講得頭頭是道,他一聽就明白了。
聲音也是,跟高中一樣好聽,軟軟甜甜的,可是他怎麼聽都覺得何皎皎聲音帶了那麼一點曆經滄桑的感覺。
我不在的時候,她一定很難過。
想到這,程望心底裡突然湧出一股愧疚,恨不得當場打自己嘴巴子一下。
腦子裡填滿了他極度的懊悔,悔得他腸子都快青了。
恨自己當初不告而别之前,為什麼不親自去找她先解釋一下,他當時為何匆匆離去,去了國外。
可是,程望記得自己跟母親剛到了美國之後,他有天天給何皎皎發微信,可是微信框裡的何皎皎如石沉大海一樣音信全無。
那時候,程望記得他自己的感受,他傷心地以為何皎皎不要他了。
在美國,他過着行屍走肉的生活,處處都被他母親安排,隻要一條不聽他母親的,他母親就陷入情殇自殘的瘋狂。
程望他不得不抽出大量的精力,去陪伴安撫他的母親。
畢竟是他自己選擇了他的母親,母親也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
但是這樣的日子一長,程望又後悔當初自己選擇母親,而跟何皎皎被迫分開的自責境地。
現在他聆聽專注着何皎皎,她講解圖紙的樣子,左手轉筆的樣子,程望曾經受傷破碎的心靈才得到一點點愈合。
他靜靜凝視何皎皎的目光裡,看到她身影突然站起來并走遠。
程望連忙聚焦全部集中在何皎皎轉過後背的身上,問:“怎麼了?”又看到她左手拿着筆記,發現她已經離開了隔着他身前的座位。
“我講完了。”何皎皎回頭看程望一眼,又低垂下去,補充一句:“艾莉那部分,我補充完了,不知程總還有哪裡不滿可以多跟我司溝通提出别的意見。”
程望回眸看向桌面攤着展開的圖紙,看了看說:“我覺得不錯。”
艾莉覺得程總有所松動,小心翼翼傾身問:“程總這麼說您滿意我設計的構想和理念?”
“你的?”程望本來以為攤在他面前的圖紙是何皎皎親手畫的,聽到艾莉的話後,他鏡片後一雙眸子緩緩幽幽地看向她。
怎麼看都覺得設計的圖紙根本不像艾莉親手做的,之前艾莉一直拿着文件跟他談。
隻有何皎皎上來跟他講圖紙設計圖。
“對,是我的,有什麼問題嗎?”艾莉眨了眨眼睛,掩住心虛,理直氣壯地看程望反應。
程望根本不停留地别開目光,轉向何皎皎轉過去的背影問:“那麼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