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瓊月緊緊抓着眼前人的衣衫,頭腦昏沉,一陣陣熱意從身體中湧上來。
她今天原本是應盧充華的邀請去坐坐的,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盧充華本名盧思靜,年歲跟她差不多,生得很美貌,隻是看起來總有些怯怯的,像隻羽翼柔嫩的小鳥兒,對誰都甜言軟語,永遠是一幅笑臉相迎的樣子。
太後姑母并不喜歡她,但蘇瓊月憐惜對方入宮的年紀小,宮廷規矩又重,有什麼差池也難免,所以有時候會照拂一二。
經過幾回之後,盧思靜便有投桃報李的意思,得了什麼好東西就邀請她去試試。
這回本來也一如往常,隻是見面時,蘇瓊月注意到,原本身段纖細的盧思靜不知為什麼忽然看起來豐腴了些,不過這點小細節,她打趣兩句就抛在腦後了。
她們兩人閑談,婢女自然都留在外頭,期間盧思靜忽然說聽到了什麼動靜,起身暫時出去了。
過了一會,她看到宮人去給熏爐添火,很快嗅到了一種陌生的濃香。
蘇瓊月便問了一聲這是什麼香,宮人卻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隻說是充華新得的好東西。
雖然是件瑣碎的細節,但她忽然想起那天小聚上聽到的話,心中不由閃出一種怪異感。
加上盧思靜久久不歸,她心中防備漸重,當即以更衣為由進入殿後,本想找到自己的婢女,卻發現人都不見蹤影,驚異中又意識到身體越來越不對,于是慌不擇路地撞見側門,一路跌跌撞撞離開了。
離開沒多久,後面騷亂的動靜越來越大,她暈得厲害,下意識想躲開人,卻不想撞見了熟悉的面孔。
傅苒剛想開口說什麼,就感覺一陣拉扯的輕微力道,竟然是被女主拽住了衣角。
那張極端明豔的臉上已經不知不覺染上媚意,臉頰泛着一絲潮紅,像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地仰頭望着,哀求之意露于言表:“别走……”
美人軟語,我見猶憐。
可蘇瓊月其實也并不是和傅苒有多麼親近,隻是這時候沒有旁人可靠,内心才會下意識依賴起來。
也許是天性如此,她自幼時失去了父母,便總是依附于他人活着,先前是伯父伯母,後來又是太後。
蘇瓊月永遠處在這些長輩密切的庇護之下,周圍像是碰不到一點棱角的奢華金籠,隻有掙脫過這些束縛的鳥兒,才能明白籠外也自有天地,但她偏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籠子的。
依賴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對她來說幾乎已經是本能的事情。
“好好好,我保證絕對不走。”
傅苒對女主的想法自然一無所知,但能理解蘇瓊月剛遇到了這種事情,現在肯定很需要安全感。
不管怎麼樣,先盡量安慰總是不會有錯的。
可惜傅苒左右看了看,發現服侍女主的宮人都不見蹤影。不過想想也明白,都已經用到下藥這樣的手段了,怎麼可能還留着身邊人在。
原著裡,蘇瓊月同樣在發現不對後跑了出來,隻是應該遲了些時候,然而随後遇見的,卻是一個她從未想到過的人。
也就是這次,她終于在震驚和恐懼之中意識到,從小視若兄長的皇帝竟然對她有着别樣的心思。
雖然因為蘇瓊月太過惶恐,以至于在藥性影響下依然掙紮到弄傷了自己的地步,皇帝到最後沒能對她真正做什麼,但毫無疑問,這事給女主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哪怕在後來成婚很久之後,她都還是十分抵觸和人同床。
現在發現得早,皇帝大概率還沒到附近,但她們得趕緊離開,不能被人撞到。
傅苒瞄了一眼已經快神志不清的女主,壓低了聲音問她:“蘇姐姐,你有沒有能暫時歇息的地方?還能給我指路嗎?”
蘇瓊月眼神迷茫,整個人都倚靠在了她身上,像是要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宣、宣光殿……”
果然第一反應還是要找太後。
可平時就算了,現在好幾位貴婦留在宣光殿那邊作陪,還有個急匆匆趕過去的盧充華,估計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但女主這個情況,好像又不好被人撞見。
傅苒還沒想好要不要去,依靠在她身上的蘇瓊月已經難耐地嗚咽出聲,連呼吸都顯得有些灼熱,喃喃道:“我好難受……”
眼下的問題要緊,她趕緊說:“那我們先找地方躺着,你緩一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