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愛問題兒童,從小事做起,而且反正謝青行半天還沒見人影,大概是有事情要處理,她暫時也不急着走開。
“這就是家人之間的關心啊,殿下,就算謝公子自己習慣了,也不妨礙别人關心他出門遠行過得好不好,就像……”傅苒靈機一動,搬出了萬能的女主。
“就像你如果要出征,蘇姐姐肯定也會很擔心的。”
晏絕挂在嘴角的笑意不由微微凝住,心不在焉地斂起睫。
阿姊果真會為他擔心嗎?
或許會吧。
然而她對于太後何其溫順,隻要太後一句話,她就什麼也不敢表露,反過來勸說他體諒母後的用心,最好如她一樣俯首帖耳地服從。
不論是幼年的責罰,還是少時他去往幽州的分離,她都全然接受,毫無動搖和質疑。
對阿姊來說,太後永遠是至高無上的。
少年眼中流露出一絲自嘲,卻又仿佛帶着惡劣的期待。
倘若到了背叛和龃龉徹底擺在台面上,終于不得不面對的那天,她到底會如何面對?
“謝公子!”
晏絕正要說話,卻忽然見眼前的女孩眸子一亮,越過他的肩頭望向了來人,仿佛轉瞬之間,就毫不猶豫地把他抛在了身後。
“你總算出來了,我都等你好久啦。”
幾乎是同時,她身上淡而甜的香氣從他旁邊擦過,如同花瓣無意間飄落,不等人接住,刹那又輕快地遠去了。
雲散風流,杳無痕迹。
他随着傅苒的背影,看向迎面而來的那個熟悉的青年男子,心中不明來由地浮現出輕微的煩悶。
她怎麼對待任何人都能這樣若無其事地親昵?
然而,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的瞬間,煩悶又變成了惱怒的躁意。
……不,他為什麼要在意這些。
傅苒一看見謝青行,頓時忘記了剛才和晏絕準備聊什麼,心思回歸到主題上:“公子怎麼會耽擱了這麼久?”
謝青行朝她快步走來,面帶歉意地解釋道:“方才陛下臨時召見,商議行軍之事,所以晚了些,你一直在等我?”
“也不算吧,我剛剛還碰見了——”
傅苒轉過頭,本想給他示意後面的晏絕,卻發現小病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默不作聲地離去了。
怎麼走這麼快?也不知道話療有沒有效果。
她隻好接着把行囊遞給謝青行,告知他是劉夫人那兒整理出來的。裡面打包好的衣物和藥品塞得很滿,劉夫人雖然因為身體欠佳沒有親自來送,但也相當細緻周到了。
謝青行很少對繼母評價什麼,隻是讓她代為道謝。
但來送行的顯然不止她一個,不遠處傳來輕輕的抽噎聲,聽談話似乎是位新婚的小娘子,握着自家軍士丈夫的手哭泣不已。
謝青行同樣注意到了兩人,或許是場景觸動,他向來平穩的語氣中都難得流露了一絲感慨。
“出征便是如此,路途漫漫,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還能有人盼着他回來總歸是好事。”
這話就說得太冷清了,傅苒表示不贊同:“謝公子怎麼知道沒有人在盼望你回來?說不定,你也會是哪家女郎念念不忘的意中人呢?”
把蘇瓊月放在哪了,女主可是每逢他出征必去寺廟裡祈願的,一片癡心可鑒好不好。
“你才多大年紀,就想着這些了。”
謝青行渾不知她的想法,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難得帶了點玩笑的意味:“難道阿苒是自己看中了誰?但你還小,未必能明白什麼感情,這些事情往後再談也不遲。”
“……”傅苒成功被他這句無意識的話打擊到了。
男主說得好對,她自己都沒談過戀愛,一點經驗也沒有,系統就讓她來撮合别人的cp,這不是純純坑人嗎。
一下感覺肩上的擔子更沉重了怎麼辦。
但謝青行的時間不多,道完别,很快就要離開了,傅苒不想把這種苦惱傳遞給他,收斂起思緒,認認真真地對他叮囑:“謝公子,你出門在外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注意身體,反正不管怎麼樣,能平安回來最重要了。”
謝青行提着沉甸甸的行囊,笑了笑道:“嗯,我記住了。”
“還有,”眼看人要走,她連忙應景地揮了揮手,這次真是再見了,“我也會去永甯寺為你祈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