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名字嗎?”
“廢話。”
“廢話?這名字真好玩。”
路麥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它不叫廢話,它叫路西法。”
“你好,路西法!”古德奈誠懇地說道,同時伸出了一根手指,也許是想要握手的意思。
蜘蛛沒有給出回應,呈現完全靜止的狀态,主眼透露着警惕的神色(似乎)。
古德奈收回手指,轉而用它蹭了一下太陽穴,幹笑道:“哈哈,它怎麼可能理解這個——這種社會性禮儀。它是蜘蛛,又不是螞蟻。”
路麥反駁道:“它隻是不想搭理你。”接着用自己的手指嘗試了一番。
蜘蛛擡起一條前肢,完成了這個體型差距過于懸殊的擊掌儀式。
路麥得意地看向新鄰居。但随即又有些沮喪——和這家夥在一起,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覺變得幼稚起來。
這時候,古德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嚷嚷起來:“喂,這是什麼?這裡的人對你做過什麼?你被注射了什麼?他們對你用了藥物?”
他看到的是路麥手腕上兩個針眼狀的小孔。确切地講,那兩個孔比針眼還小,如果不是周邊的皮膚略微有些紅腫,實在很難被人發現。
“你被送到這裡來的時候難道沒有注射疫苗之類的東西嗎?”路麥試圖把手抽回來。這确實是當初接受疫苗時留下的痕迹,不過都已經過了将近一個月了,正眼居然還沒有完全消失,确實有點奇怪。
古德奈對路麥的解釋置若罔聞,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我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你不該是這樣的。過量安定劑?還是納米機器人?”
路麥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力氣在他面前居然輸了一頭。
鉗制手腕的力量還在逐漸增大,好像不将事情弄個清楚就不會松開似的。
這家夥果然不簡單,可惜腦子好像少一根筋。
路麥吃痛。
再這樣下去,手腕說不定會被折斷的。
她掙紮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從右手的掌心飛射出去。
古德奈啊地叫了一聲,瞬間松開五指。
路麥重獲自由,皺着眉用右手按揉左手的腕關節。
蜘蛛從古德奈身上跳回她的肩膀。
古德奈檢查了一下受傷的部位,發現右手的虎口上多了一對蜇傷的傷口。
“你說過它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他叫道。
路麥一個箭步上前,将少年壓到了路邊的牆壁上,左臂橫亘在他的脖子前面,右手反張,捂住他的嘴:“不準說出去!”
寵物傷人一旦被舉報,就會被強制進行無害化處理。這家夥要是亂說的話,路西法就完了。
古德奈可憐巴巴地嗚嗚應聲,猛地點了點頭。
路麥放開右手:“我在這裡沒被做過什麼可疑的事。沒人往我身體裡注射藥物。”
但來這之前就不好說了。
古德奈仍是點頭,這回他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不過你怎麼會想到将一隻會傷人的蜘蛛登記成寵物的?你不怕它哪天不高興了把你毒死?”
路麥說:“你放心,它毒不死人。它隻是護主。”
古德奈連連應和:“嗯嗯嗯,護主好!護主說明忠心!”
路麥重申:“不準說出去,知道了嗎?”
古德奈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不會說的。我們是盟友。但我想說,你這樣子吓不到任何人。”
路麥問:“什麼意——”
尾音還沒有落下,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背部受到重擊,喉頭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抵住,出現強烈的嘔吐欲。
少年的臉出現在距離她很近的地方,近到可以看清他眼底的狠戾。
“不準說出去,否則你小命難保。”
毋庸置疑的威脅口吻。如假包換的殺機。
一層冷汗瞬間布滿路麥的額頭。她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就萦繞在周身,随時要置她于死地。
難道他的任務目标是她的命?
那種凜冽的死亡氣息很快就随着少年的又一聲慘叫煙消雲散。他又被路西法咬了一口。
古德奈又變得可憐巴巴起來:“嗚嗚嗚,它看不出來我隻是在做示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