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N21的管理員方面卻沒有對路西法執行逮捕和消殺,這裡面的原因當然涵蓋了幾種可能性。
也許是這裡有關寵物的執法并沒有想象中的嚴格——從陸拾幫她進行飼主登記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大概隻要沒有釀成重大事故,寵物管理員情願對一些違法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或許是這裡的監聽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結合實際情景可以推測,沒有人會負責全天候監聽每一名服刑者的隻言片語,隻有在發生需要進行調查的事件時,才會調用相關場景和相關人員的相關錄音。
這種做法合情合理,可能性也很高,但同時也意味着路麥今後沒準還會被找麻煩。
管理員方面明顯已經将她列入了一〇八失蹤案件的嫌疑人之列,在無法找到一〇八下落,又無法獲得更多線索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對唯一的嫌疑人進行深度挖掘,這就很難保證他們不會調用和她有關的更多錄音。
這樣一來,無論是王牌飛行員的話題,還是路西法的話題,都有可能成為他們拿捏她的把柄。
關于前者,她暫時無法判斷對自己的利害。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存在多少勢力,鑒定師小姐口中的“軍方”又有多大的能耐,如果“軍方”是個受人尊崇的組織,那她是軍方王牌飛行員的身份一旦被披露,說不定能成為加速她出獄的催化劑;反之,她有可能被落井下石,過得比現在還要悲慘。
而關于路西法,她則隻能求神告佛地希望管理員們高擡貴手,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沒人再因為一〇八的失蹤來找過路麥的麻煩。
倒是住在隔壁的正義之士就這個話題跟她進行過一番探讨,恐怕是因為那時候她也目睹了鄰居被拖在地上帶走的場面。
“他們懷疑那個管理員的失蹤和你有關?”
“從時間線來看,我确實很可疑。”
正義之士問:“你真的把人給打暈了?”
路麥說:“你不是也這麼做過?在博覽會上被你踢暈的家夥,你後來把他帶到哪裡去了?”
正義之士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陰霾,但隻有一瞬,她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正義凜然的表情:“性質不一樣,我踢暈的是正在施暴的服刑者,而你打暈的可是一個管理員。膽子可真夠大的。”
路麥說:“我其實懷疑失蹤的那個管理員和外部勢力有勾結。要不就是N21的管理層整個都不幹淨。”
正義之士虎軀一震。
路麥問:“你怎麼了?”
正義之士笑笑:“沒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路麥想了想,說:“不知道,就是這麼感覺的。”要把這事說明白,就免不了自曝和唐古拉斯曾有過的瓜葛,她還是決定不要在人前透露太多。隻是不知道如果N21的管理層監聽到這句話後,會不會有什麼作為。
正義之士問:“還有一個監考員呢?他對同僚失蹤的事是怎麼看的?他也懷疑你了?”
路麥說:“他們兩個好像不怎麼對付。”
“嗯?”
“一〇二——那個大個子的監考員,他讓我少和一〇八接觸,我覺得他可能覺察到一〇八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〇二雖然又兇又粗魯,但感覺不是壞人。”
古德奈那時候在隔壁也聽到她被帶走的動靜,這幾日也糾纏不休地問過好幾次究竟發生了什麼,路麥煩不過,也隻好将可以告知的部分如實相告。
路麥又報了幾次A1考試,始終未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結果。在這一過程中,倒是和一〇二混了臉熟,從他口中得知了不少一〇八幹過的惡心事——看得出來,他對一〇八的失蹤是舉雙手雙腳歡迎的,他早就受夠和這麼一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共事了。
一〇二的态度會讓她對自己幹過的事感到好受一些。不過她也始終因為稀爛的成績而遭到一〇二的無情鄙視。
“我說你也差不多得了,裝菜已經裝夠了吧?再這樣浪費刑期和積分,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在第N次考試失敗的歸途上,古德奈好心提醒道。
路麥隻能傻笑,又不能明說。
明明大腦已經掌握了考試的要領,但實踐操作時總是漏洞百出。難道說她不僅繼承了那位王牌飛行員的身體,同時也繼承了他不管怎樣都未能獲取資格證的肌肉記憶?
反正都已經失去了關于這具身體的全部記憶,沒有必要還保留“肌肉記憶”這種聽着就肉麻的東西。
她甯可相信無法通過考試是因為自己的軟弱——她對那地方有點PTSD。
“你打架厲害嗎?”路麥突然轉移了話題。
“厲害!我古德奈的拳腳簡直打遍天下無敵手。怎麼,你想跟我比劃一下?嗯……不過先說好,我一般不對,呃,女人動手。你可以算作例外。”少年已經對着空氣擺了幾個架勢,“我不一定能在你面前使出全力,所以就算輸了也不能說明我實力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