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慢慢睜開眼，視野忽明忽暗。

巨大的巧克力蛋糕......

在身前不斷暈染的血泊......

如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導管......

所有的記憶全部都融化在手術燈刺目的光暈裡。

司璃看着眼前握住自己手掌的一隻手，手的主人正在看着她。

醫療室内一片寂靜。

司璃勉強抽出自己的手，顫抖着揪住羅的衣角，布料在她手掌中皺成一團。

“船長......”她的聲音很輕。

羅低頭看着她，簡短地“嗯”了一聲。

司璃扯了扯嘴角，對着他笑了一笑，勉強的讓人心疼。

“好疼啊......”

羅看着司璃，她眼神空洞，像是在看羅，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她攥着他衣角的手格外用力，一如兩人初見之時。

司璃的睫毛顫了顫，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想回家...”

羅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看着他。

醫療室中泛白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卧室...”司璃又輕聲說道。

羅明顯愣了一下，斑點帽下的眉毛微蹙。

片刻遲疑後，他彎腰将司璃打橫抱起。

她額頭抵在他的頸窩，隔着兩層衣料，羅依然能感受到她滾燙的體溫。

卧室中，羅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

站在窗邊看了片刻，他轉身去拿放在書桌上的一摞醫學書。

“咚！”

身後傳出悶響，司璃從床上滾落下來，蜷縮在他的地鋪旁。

羅伸出去的手頓了頓，轉身彎腰，又要将司璃抱起來。

司璃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羅的衣角，奮力地搖了搖頭。

“不要......”

羅皺了皺眉頭，維持着彎腰的姿态看了她片刻，最終在她身旁坐下。

司璃仿佛能夠感知到他的動作一般，本能地向他身邊靠了靠，蜷縮在他腿邊，一隻手虛軟地搭在羅的腿上，另一隻手仍然固執地抓着羅的衣角。

羅伸手扯過床上粉色的羽絨被蓋在司璃身上，動作不算溫柔，卻足夠仔細。

被子下，司璃的身體仍然在微微發抖。

他拿起手邊的醫學書翻開，目光落在書頁上，卻遲遲沒有翻動。

直到司璃的呼吸聲逐漸平穩，轉過頭，透過卧室的小窗，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翻了一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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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敲門聲響起。

貝波毛茸茸的腦袋從門縫中探進來，先看了一眼蜷縮在羅腿邊熟睡的司璃，又轉頭看向自家船長。

他輕手輕腳走進來，手裡端着的托盤上整齊擺放着兩份冒着熱氣的餐食。

“船長...午飯！”貝波壓低聲音說道，随後擔憂的目光落在司璃的臉上：“司璃怎麼樣了？”

“睡着了。”羅将視線埋在書裡，頭也不擡。

貝波的視線掃過羅身側堆着的幾本醫學書上：“這些書，船長不是都看過了嗎？”

“啊。”羅翻書的手頓了頓：“看看有沒有類似症狀的記載。”

“哦！”貝波呆呆的應了一聲，見自家船長又一頭紮進了醫學書中。

貝波輕輕帶上門離開。

羅擡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有低下頭，目光在司璃安靜的睡顔上停了片刻，繼續落回到書上。

半夜時分，司璃眼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雙眼。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藍色斑點牛仔褲。

嗯？

她動了動，起身，擡頭對上羅的視線，整個人愣住。

“我...這是...”司璃咽了口唾沫。

隻記得很疼！

記憶反反複複，然後好像抓住了什麼。

司璃低頭，手掌在緊緊拽着羅的衣角。

黃色的衛衣一角在她手中皺巴的已經不成樣子。

額......

什麼情況？

司璃尴尬地轉過視線，掃到一旁的餐盤。

“你...不會一直...沒動過吧！”

“嗯。”羅點了點頭，合上手中的書。

她松開手中皺巴巴的衣料：“那個...我餓了...還有吃的嗎！”

羅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半夜十一點半。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沒有。”

廚房裡，冰箱運行的嗡嗡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羅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兩個雞蛋。

司璃站在一旁動了動因為長時間攥着東西有些發疼的手指，輕聲問道：“你還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