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那年魚在清才知道,母親曾經是無缪宗弟子,後來破道下山,與父親生活在這京城中。
三歲的小魚在清在院子裡拿着根柳條甩來甩去,雖然她有意隐藏身份,但手起手落難□□露些許無缪宗劍法的影子。
母親站在旁邊看着,手中的果盤啪一下摔落在地,原地喊相公快來看。
父親一聽到動靜便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怎麼了娘子?”
“清兒剛剛的招式,有幾分無缪宗的影子。”
父親定睛看着三歲小姑娘甩柳條,認真看了一會兒,将自家夫人攬到懷裡,笑得溫柔:“娘子仔細同我說說吧,我對劍法一竅不通,向來都隻會用蠻力。”
于是她又定睛看了一會兒,發現小魚在清隻是在胡亂耍着柳條。剛剛也許隻是巧合罷了。
“應該是我看錯了,三歲的小孩子哪裡能會劍招。”
三歲的小魚在清擡頭望天。
是啊,已經三年了。
所以,她真的像話本子中寫的那樣,重生了?
魚在清話本子看的不多,這種重生的故事還是徐少煊講給她聽的。
晚飯後,小魚在清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看着《道德經》,認真專注的模樣完全不算三歲孩童。
父親小聲說:“我們清兒長大之後說不定能當狀元!”
母親立刻給他一巴掌,聲音更小,道:“你别打擾她。”
魚在清并沒有在讀《道德經》,一個時辰過去了她也沒翻過一頁紙。
她在思考的是,如果真的重生了,她要怎樣才能改變滅門悲劇?
書房窗戶大開,今夜月光明亮,書桌被照亮。
魚在清歎了聲氣,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她真的重生了嗎?
……
每一寸光陰都在切切實實地體會着,日複一日,魚在清排除了這是在做夢的可能性。沒有哪個夢會如此真實的。她能看見母親眼尾淺淺的皺紋,也能看見父親因為繁忙而忘記及時清理的青色胡茬。
這些在原本記憶中早就模糊的畫面,此刻如此真實的将她籠罩着。
美好的像在做美夢。
魚在清決定了,她要改變全家人的結局。
滅門的時候她五歲,因為與母親玩捉迷藏而躲過一劫。
記憶中兇手是一群魔修,他們好像很擔心殺人被鬼王發現,所以提前控制住鬼王,以免冤死之人在走奈何橋時訴說他們的罪行。惡人在人間作惡并不擔心被鬼王知曉,魔界卻有所忌憚。
在最開始的時候,魔修與劍修、符修等等,都是平起平坐的關系。有神緣的人成神,有魔緣的人成魔,從無高低貴賤之分。隻是随着作惡的魔修越來越多,大多數魔又是偏執急躁的性子,這才有了世人口中的“走火入魔”。
要怎樣才能躲開魔呢?
魚在清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小手握成拳,忽然頓住。
無缪宗!師父!
又是新的一歲,小魚在清五歲了。她從三歲起便表現出了對劍術的喜歡,所以五歲這一年她的生辰禮物是一把木劍。
木劍雖不如她的寶劍趁手,但是終歸是比柳條順手多了。魚在清真心實意地淺笑。
五歲的魚在清依舊是小小一隻,粉雕玉琢的小團子,嬰兒肥的臉上卻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清冷與嚴肅。她握住劍柄,原地耍了一套無缪宗入門級别的劍法。
耍一遍還不夠,她連續耍了三遍!
端着水果走過來的母親愣在原地,果盤摔落撒了一地。
她驚訝地走過來,蹲下看着小魚在清問:“清兒你這是從哪裡學的劍法?”
小魚在清奶聲奶氣地問:“什麼是劍法呀?”
母親把清兒抱到懷裡,掌心在她後背溫柔地拍了拍,道:“把剛剛的那一套再給娘親耍一遍,好不好?”
小魚在清說好,後退半步,下意識就反手拿劍抱拳作揖。
母親目瞪口呆,“行了,你不用舞了。”
小魚在清清清冷冷的看着母親,問:“怎麼了娘親?”
母親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當晚,她與相公商議,想帶魚在清去一趟九秋山。
魚在清的父親想了想,支持娘子的決定:“好,那就去看看吧。如果清兒與無缪宗真的有緣分……”
看着乖巧可愛的小女兒,他真的不忍心她上山練功吃苦!
魚在清母親說:“我隻是想請師姐幫忙看一看,至于其他的,看緣分吧。”
他思索片刻,轉身開始收拾行李。“好。我同你們一起去。”
魚在清母親攔住他:“那你的差事怎麼辦?”
對方自信地擡了擡下巴,說:“辭了,就當給我們都放個假。放心,以你相公我現在的武功,找個衙役之類的差事不在話下。”
行程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三天後的清晨,距離滅門慘案僅有兩個月的時候,一家人踏上了前往九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