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谷青輝的到來很大程度上給予了華盈在劍道單科上的幫助。
成為了二回生後,白打和劍道這兩門課也一同進入了實戰階段,經過了一年基礎動作的學習,接下來的所有課程,都是一對一匹配着打對抗的上課模式了。
華盈作為頭一年的吊車尾,即使經過了空鶴和海燕一整個假期的惡補,也隻是堪堪跟上進度,在上課的時候不管抽到了和誰一組,都不太能夠活用身法和頭腦與人一戰,常常在課上被同期打得很慘。
在由三千院老師巡場的時候,華盈在課上總是怯懦而自卑的——在終期測驗上出醜,三千院老師又給她打出了如此之低的分數,以至于華盈在面對三千院老師的時候雖然想要努力聽懂他的教習,卻總是難免因為畏懼而不懂裝懂。
但在莨谷老師巡場的時候,就完全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了。
莨谷青輝不比三千院老師,他溫和又循循善誘,作為番隊内的劍術指導員,他本身就很善于教學,尤其是對真央的學生這種剛入門的菜鳥,他所給出的建議和指導都是直白又粗淺的,很容易讓人聽懂,就算聽不懂,華盈也敢問他第二遍、第三遍。他總能樂呵呵地笑着,不厭其煩地講解到完全明白。
得益于他的幫助,華盈的劍道水平在真央第二年的學習生涯裡,迅速地得到了提高。
這樣好的性格,加上不錯的長相,讓莨谷青輝在短短的幾個月内就迅速地在學生群體中人氣暴漲,志願将來加入六番隊的女學生們更是人數暴增,就連夏子這樣對未來沒什麼規劃的人都忍不住邀請華盈畢業以後一起申請六番隊。
這對自己來說無異于自投羅網的邀請,讓華盈聽得冷汗直冒。
而對莨谷青輝來說,華盈也給他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抛開長相與性格不談,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在劍術方面如此沒有天賦,但依舊如此勤勉的學生。
他訓練慣了番隊内的正統死神,在起初接到真央的教學任務的時候,尤其還是二回生,一想到每天要面對一群剛剛接觸劍道還沒有出過茅廬的菜鳥,他還有些不想來。得虧是副隊長為他申請到一筆高額的教學補貼費用,這才讓他不情不願地下到了基層。
但到了真央,他卻發現這份工作比自己想象中的有意思。
二回二組裡有個讓人難以忽略的女生。
她有一副淩厲的長相,漂亮得太有攻擊性了,可她的表現卻并不匹配她的面龐散發出來得那般危險。
她動作笨拙,肢體極度不協調,總能出各種各樣的花式錯誤,不僅沒給對手造成傷害,還經常被自己的動作所絆倒,充斥着一股越努力越命苦的心酸感,讓他好幾次在遠處看的時候偷偷笑出聲來。
因為基礎差,她隻能生澀地背一些套路性的簡單動作來應付對手,雖然很死闆,但她似乎從沒想過另辟蹊徑,每天一個人加訓到深夜,握着刀一闆一眼地揮舞着,偶爾也會有些漸入佳境的感覺。
她似乎很害怕三千院,在三千院巡場時,有一些指導她分明沒有聽懂,卻總是悻悻地搪塞過去,但隻要是自己巡場,她就敢拽着自己一直問問題直到終于理解,一開始,還稍微讓他有點興緻缺缺——對待老師如此不一樣的态度,多半也是和其他女生一樣,不是對劍術而是對自己有興趣吧,搞不好再過幾年也會在六番隊見到她。
莨谷青輝這樣自信又無奈地想到。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是。
夏末的有一日晚上,他在靈術院的食堂裡吃飯時,坐在了和那個女生背對着的桌上,當時人員紛雜,她們沒有注意到他就在身後,他卻無意間聽到了她和好朋友的聊天,似乎是聊起了自己,她的好朋友在飯桌上眉飛色舞,正極力邀請她畢業後一起加入六番隊。
莨谷青輝輕輕地搖搖頭,勾起了一個早就料到的微笑,卻聽到她果斷地拒絕道:
“不要。”
莨谷青輝的笑容戛然而止。
“六番隊有什麼好的,我才不想去。”她一邊嚼着飯菜,一邊口齒不清地抱怨道,一副好像和六番隊有什麼仇怨的樣子。
聽到她這麼說的朋友顯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你是在六番隊有什麼仇人嗎?六番隊有什麼不好的?莨谷老師又帥又溫柔,你平時不也喜歡問他問題嗎?”
莨谷在他們身後默默贊許地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三千院老師太可怕了,去問莨谷老師至少不用那麼膽顫心驚。”
“……反正我不想去六番隊,嗯,絕對不去六番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