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升上三回的那個新年,是華盈第一次在夏子家過年。
二人雖然是同寝同組的同學,在靈術院裡總是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但這兩年來,華盈還是第一次見到夏子的家人,也是第一次來到了在她們認識前,夏子所生活的地方。
西流魂街一區,在整個屍魂界裡都算是最為富庶的地方,但夏子和收養她的奶奶組成的家庭,坐落在西流魂街較為邊緣的地段,隻一幢木屋在風中伫立,但好在離繁華的街區沒并不會太遠,平日裡要買些什麼東西也還算是方便。
這樣的條件,從流魂街來說,已經算是出身比較好的了,但對于四大貴族後裔的華盈來說,卻是從未見過的窮苦條件。
厚厚的茅草遮蓋着房頂,靠着幾塊大石頭壓制才不會讓這些鋪蓋四散,屋子裡若是沒有升起炭火,冬天裡就會像冰窖一樣寒冷無比,一切家具雖然結實夠用,但都非常簡陋。比較值得一提的隻有屋外的一條小河,它橫亘在屋外,讓中間的這塊空地成為了夏子家裡的小院,可寒風一吹,就連這比較賞心悅目的景色都蕭條了起來。
“奶奶!我回來了。”
夏子拉開厚重的木門,拉着華盈進屋:“這個就是我跟您說的在真央的同學,華盈。她今年在我們家裡一起過新年!”
華盈整了整身上的校服,很乖巧地在夏子身後問好道:“您好,城山奶奶,打擾了。”
夏子的奶奶是個精神矍铄的老人,身體健朗,滿面紅光。在進屋時,她背着手正在廚房裡熬着濃湯,看到華盈時眼神一亮,很和藹地應聲道:“哎呀,原來你就是華盈!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我常聽夏子說起你呢,夏子在靈術院多虧你照顧啦。”
“不,沒有沒有,平時是夏子照顧我比較多。”華盈聽到誇獎,有些臉熱,趕忙擺了擺手。
“難得夏子帶同學回來家裡,我去多做一些菜!”城山奶奶笑呵呵地揮舞着手上的湯勺,指了指夏子,“夏子,去給華盈鋪個床,帶華盈逛逛去!”
“好!!!!”
夏子咧着和奶奶同款的笑容,興緻勃勃地帶着華盈進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那是一間相當破舊的房間,設施陳舊,木制的家具看起來也是東拼西湊成的一組,已經用了相當久都舍不得換的樣子,但夏子用拼湊的布匹精心縫制了好看的桌布和窗簾,處處都是夏子積極生活過痕迹。
是和嚴肅古闆的朽木家和綱彌代家都不一樣的地方。
屋内的陳設不華麗、不昂貴,但全都充斥着蓬勃向上的活力和人的氣息。
“夏子,你一直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嗎?”
華盈摸了摸鋪上的木紋,坐在了榻榻米上。
“嗯,是啊!”夏子正打開櫥櫃,把一床被褥往外扯,“過來搭把手!”
華盈連忙起身接過夏子懷中的床褥。
也許是因為閑置在櫥櫃中太久了,在抱緊這床被子的時候,帶着點黴味混合着陳舊木香的氣味鑽進了華盈的鼻腔裡,她就這樣抱着這床厚厚的被子看着華盈将新拖出的床褥嚴絲合縫地擺放在她那床褥子的旁邊。
“好了,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哈!我們蓋這床大被子!”
夏子拍了拍床鋪,華盈看着她手下那整整齊齊貼在一起的棉被,心中突然感慨萬千。
從綱彌代家到朽木家,一直以來她都是獨自睡覺。就算是後來借住在志波家和空鶴一屋時,倆人也是一人一床被褥,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其他人這麼親密地合住在一起,同蓋一床被子。
當年她嫁進朽木家,在長老們的授意下朽木白哉不得不接受與她同住一屋的局面。她的那床被褥,一直到她離開朽木家時,都放在離朽木白哉很遠的地方。
見她呆呆地發愣,夏子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華盈?”
“是被子不夠厚嗎?還是……放了太久有味道?”
看夏子開始像狗一樣到處聞,華盈此時才回過神來。聽到夏子周全的關切話語,此時突如其來的委屈情緒洶湧,她趕忙抱緊了那床被子,悶聲道:“不會,我……我就是很喜歡這個味道。”
她稍稍松手,從縫隙中探出頭來望向夏子。
夏子見她不是在嫌棄這床被子,也放下心來,一骨碌爬下床,找了個炭盆來燒炭了。
華盈緊了緊手中的被子,看着夏子忙前忙後,嘴裡還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讓她這個年可以過得比以前更熱鬧些,但夏子一直都是活力滿滿的人,即使身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沒有旁人,她也能一直這麼快樂。
華盈又看了看這間屋子,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雖然條件艱苦樸素,但感覺……
今晚一定能睡個溫暖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