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雨,我們還走得了麼?”夏子将手掌放平在額前,望着天降大雨,轉頭問華盈,“你明天的事不會耽誤吧?”
“啊……不知道呢,不過也不着急。”華盈臉色微紅,帶着些酒氣在門口站着,也稍稍松了口氣。
也好,心裡的草稿還沒有打好,生怕這份緊張的心情影響了自己的發揮,如今有了合理的理由再拖上一天,她還能回去好好再想一想措辭。
“我看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回去再喝點什麼吧。”
華盈又掀起了居酒屋的門簾,邀請夏子再度進屋。
二人點了新的酒水,在居酒屋裡一直聊到了傍晚。
夏子沒有趕上第一批去現世魂葬實習的隊伍,等夏天過後,她就要和第二批的學生一起前往現世駐紮半年,一直要到六回生開學時才會回來。而華盈作為先行者,和她交代了一些有可能遇到的突發事件和注意事項,還分享了一些自己敲蓋魂葬印的經驗。
後來,她們又聊了聊斬魄刀的交流和使用問題。令她們哭笑不得的是,二人所持有的斬魄刀竟完全與其主相悖,于是華盈就夏子這鬼道系的斬魄刀提出了一些修煉建議,夏子也用着自己對武器天然的熟悉感而給華盈教授了一些長槍方面的用法。
二人這麼聊着聊着天,不知不覺華盈就有些醉了。
喝了第二頓酒,酒精遲緩地發揮了作用,讓華盈久違地展示出了兇猛的醉态,飯吃到最後,她整個人勾在夏子的背上,大聲唱歌,甚至揪着夏子的頭發試圖把她當成坐騎,讓夏子在這個居酒屋内顔面掃地。
以前從來沒和華盈喝過酒,沒想到她醉了的樣子如此恐怖,偏偏屋外大雨未歇,她隻能頂着其餘客人嘲笑的目光将華盈按在位置上死死捂住她的嘴,露出了無語和嫌棄的表情。
一直到這時,夏子才恍惚記起開席前華盈的那句“你确定?”
夏子無語凝噎,她再也不要和這個人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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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深夜,外面的雨聲已經消退許多,也陸續有被困在這裡的客人離去。夏子由于費勁了全力制服華盈,此時已經有些醒酒了。
她坐在窗邊看到已經走了好幾個人後,也跟出門去看,雨果然已經停了。
“啊——雨終于停了!!!”夏子快步跑回居酒屋,不由分說地将爛醉如泥的華盈背了起來,一腳踏進了地面上的水紋裡,“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訓練呢。”
華盈趴在她身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嘴裡語焉不詳地念念有詞,嘟囔着被夏子背了一路,沿燭火所照亮的地方走去。
沐浴過暴雨的枝頭滴下水珠,頭頂的夜色如墨,整片天空都被雨水洗刷得幹淨澄澈,偶還有幾顆星子明亮耀眼地懸挂着,放眼望去皆是甯靜之景。
華盈迷迷糊糊見在心中感謝着這場讓她能夠再短暫地逃離訓練的暴雨,心情都放松了下來。可此時的她卻不知道,在這場暴雨中發生了什麼,讓她這短暫的歡歌變成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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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那天适逢周末,雖是晚夏,但天還是熱得很快,華盈和夏子起了個大早,趁着暑氣還未起,二人伴着清晨的薄霧一直練到日上三竿實在熱得受不了了才結束。
消汗過後,華盈和夏子早早就去了食堂。
還未到飯點,真央偌大的食堂裡隻有零星的幾桌人前來吃飯。
華盈端着飯盤,一邊走一邊說着夏子擁有這樣的斬魄刀在夏天可算是受苦了,本來就熱的天氣因為攜帶着火焰系的斬魄刀還要更加炎熱幾分,讓她突然覺得不是鬼道系的斬魄刀也挺好的。
她們倆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吃飯,左後方的位置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人聲。
華盈低頭扒着飯沒有理會,夏子擡起頭循着聲音望去,發現進來了一大群人,似乎有幾個臉熟的,夏子想了想,認出來這是一群六回生。
此時估計是教務處發放了番隊實習的資料,那群六回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熱鬧非常的樣子,華盈皺了皺眉,有些懊悔選了離他們這麼近的地方吃飯。
她漫不經心地挑着菜,突然聽見那桌人中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八卦道:“聽說了嗎,前段時間被勒令退學的那個五回生,好像被四十六室定罪了,被判去了忏罪宮第三深牢終身監禁。”
“啊!??這麼嚴重??是岡崎家的那位嗎……??”
華盈筷子一頓,在捕捉到一些關鍵詞後豎起了耳朵。
“哪裡嚴重了!這可是殺人未遂啊。”那人沒注意到他們所談及的事件當事人就在附近,仍舊神神秘秘地說,“我聽說,是那位隊長大人不滿于靈術院僅做退學的處理,作為目擊證人親自上表四十六室要求嚴懲的。”
“欸……難怪了。”同行之人發出了敬佩的聲音,贊許道,“看來貴族階級也還是要遵循綱常法紀的嘛……也是,這種人對同期都能痛下殺手,以後誰得罪了他,那還不是能為所欲為了?要我說,直接處以殛刑都不為過。”
“……”
夏子顯然也聽到了他們說的這個八卦,在愣神了片刻後有些喜悅地對華盈挑了挑眉:“看來正義還是會降臨的嘛,大家都還挺為你鳴不平的。”
華盈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市丸隊長會這麼上心,看來三番隊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夏子自是笑了:“好啊,這樣離六番隊還近一些,以後去找你更方便了。”
“我開玩笑的。”華盈略有歉意地看了一眼夏子,“我要是申請三番隊,敬愛的志波副隊長一定會覺得我是漏寫了一個十字,他大概會自作主張把我的志願給改了吧。”
夏子噗哧笑出了聲,正巧這時,隔壁的那桌六回生也将話題挪開了。
夏子繼續地把耳朵湊過去,又聽了一會兒八卦後,說:“他們好像也在聊志願番隊的事情。”
“噢。”華盈興緻缺缺地應了這麼一句,顯然不太感興趣。
但下一秒,一個高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的志願啊,大概會填十三番隊吧。”
十三番隊?
聽到這句話,華盈轉過了頭,本着也許未來會成為同僚的好奇心情看向了那個出聲的同學。
那是個相當精壯的男生,此時正叉着手滿臉自信地回答着身邊其他人的問題,看上去應該是六回生裡的佼佼者,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華盈打量了他幾眼,就在她剛要收回目光時,聽見了那個男生大言不慚地開口:
“聽說十三番隊的副隊長殉職了,連三席的位置都空出來了,搞不好我一入隊就能混個席官當當呢。”
……
哐啷哐啷哐啷——
聽到這句話,華盈整個人如遭雷擊,猛烈地站起了身。一瞬間餐盤裡的碗筷和飯菜被這股力量連帶着打翻,砸在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那個正說着話的男生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也吓了一跳,轉過身來看着旁邊發生了什麼,卻沒想到直接對上了華盈駭人的目光。
“你說什麼……………………”她的表情似乎是不可置信,但卻帶着微微的顫抖,“誰殉職了……?
“……你說誰殉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