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從六番隊的隊長室離開後,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四番隊。
循着弓親給的地址,她很快便找到了華盈的那間病房,打開門時,看到華盈正姿勢艱難地咬着玻璃杯試圖喝水。
“華盈!!!!!!!”
夏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華盈嗆了一口,差點把水倒進鼻子裡。
而夏子在看到她這般落魄的境地後,第一時間不是趕緊去幫助她,而是指着她那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噗”地笑出了聲:“你頭……怎麼變成這樣了?”
“……”
華盈的表情很難看:“斑目三席說太長了,影響訓練,就剪了。”
“那你下手也太狠了,怎麼不剃光呢?”夏子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你剃光了就真的像他的親傳弟子了,他肯定不敢不收你的。”
說完這句,她才把華盈從床上扶起來,給她墊了個靠枕,緊接着看到了她手臂上、臉上大塊大塊的擦傷和吊起來的腳。
“你怎麼回事啊?十一番隊的訓練這麼可怕嗎!!?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看到夏子後知後覺地查看起她的傷勢,華盈有些心虛,很不好意思地說:“也就是看着嚴重,其實都是小傷……”
“而且也不是十一番隊的訓練可怕……是、是我自己從台階上滾下來了……”
“……”
聽到她這麼說,夏子眼中的擔憂一下子就瓦解了。
“我該說你什麼呢?”夏子的表情變得無語,“人長這麼大了不能這麼随意使用四肢吧,怎麼走個樓梯都能摔啊?”
“才不是走樓梯摔的呢!”華盈有些不服氣,“我是跳樓梯才摔的!”
“…………”夏子臉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人長這麼大了怎麼走個樓梯還蹦蹦跳跳的啊?”
“那是我們隊的訓練啊,訓練!!!”
夏子無視了她的辯解,敷衍地應着“好好好”,粗魯地将她擡到輪椅上,推進了浴室裡。
其實說是幫忙,夏子也就是幫華盈清理一下後背而已。因為華盈自己看不到背後的傷口,夏子小心避開着那些傷口,用溫水幫華盈擦了擦,再給她洗了個頭,便坐在一旁吃着華盈的水果看她自己吹頭發。
“這是誰送來的水果啊,怎麼隻有香蕉?”
“噢,這是剛剛阿散井六席送來的……就是當時來接我們入隊的前輩,算是我的直屬上司吧。”華盈扭頭看了一眼,“他說香蕉不用削皮,很方便,就送了一大堆香蕉來。”
“欸……還真符合你們隊的調性呢。”夏子笑了笑,說,“看來你在十一番隊過得還不錯啊,還有人來看望你。”
“哪有,也就绫濑川五席和阿散井六席對我還算不錯吧……”華盈聽到這句話有些洩氣,小聲說道,“其他人都在背地裡叫我廢物七席……”
“你可不就是嗎?”夏子笑嘻嘻地又剝了根香蕉往自己嘴裡塞,“其實我也不太理解,你怎麼突然就換了十一番隊了?”
華盈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在夏子的幫助下躺回了床上:“你當時不是說理解我嗎?還說什麼人争一口氣……”
“說是争一口氣,但沒想到你這麼爆裂,直接選了最難争氣的番隊啊。”夏子幫她掖了掖被子,坐回到她床前,“你看,我們六番隊多好啊,雖說是貴族專屬隊,但隊裡的氣氛意外地不錯呢。今天绫濑川五席來找我幫你的忙,朽木隊長還問我需不需要多批兩天假呢。”
聽到夏子的話,華盈莫名地感覺心髒空了一拍。
“哦……是嗎……”她有些不自然地将眼神移開,望向了漆黑的窗外。
“是啊,唉,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執拗要去十一番隊。”
“隻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想努力地成長起來,想變得厲害。”華盈望着窗外,夜風吹動着枝頭的樹葉傳來響動。她看了看天幕上的星子,有些失神地回道,“或者,你就當我是……想在前夫面前證明我自己吧。”
夏子聽到“前夫”兩個字,想起了華盈以前的遭遇,瞬間眼神變得同情了起來。
她像是十分理解地拍了拍華盈的肩膀:“我雖然沒有和你一樣的經曆,但我理解你這種感覺的。”
“别認輸啊,華盈。”
**************************
夏子在華盈的病房裡待到了很晚。明明隻是半個月不見,兩人之間卻有許多話想要說,這麼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深夜。
想着明早還要訓練,華盈第二天也要回去十一番隊,夏子戀戀不舍地幫她熄了燈,離開了她的病房。
從四番隊出來後,夏子本想直接回隊舍,卻發現離開隊裡的時候走得急,隊舍的鑰匙忘在了隊裡,便隻好改道回一趟六番隊。
此時已是夜闌人靜之時,四下都靜悄悄的,夏子在拿上鑰匙出門後卻意外地撞見了一個人。
朽木白哉看起來像是剛剛處理完今日的隊務準備回去,他的神情有些疲憊,在大門口見到夏子,讓他有些意外,微微擡了擡眼。
若不是今日绫濑川五席找她,平時像她這樣的小隊員,大概一年也見不到隊長幾次,可沒想到這短短的半天,竟碰見了朽木白哉兩次,讓夏子登時惶恐了起來。
“晚上好!隊長!!”
她站直了身體,朝着白哉鞠了個大躬,想了想覺得這聲問好太單薄,便又加了一句:“您工作辛苦了!”
朽木白哉點了點頭,正當夏子覺得這個照面就打到這裡時,他突然開口問道:
“你朋友的傷,還好嗎?”
啊?
夏子擡起頭,愣愣地看着朽木白哉,有些訝異。
這個素來以冷面無情而著稱的朽木隊長,剛剛是在詢問她這個無名小輩一些……日常小事嗎??
“啊!那個啊,她的話……沒有大礙了。”夏子僵硬地回了一句,回完又覺得這個模式太官方了,朽木隊長都問出這樣關切的問題了,自己怎麼能就用這句官話打發他呢?于是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隻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扭到腳了,造成了一些擦傷,勞煩隊長挂心!”
從樓梯上摔…………
朽木白哉一噎,似乎沒想到這個理由如此滑稽,此時的臉上稍微露出了一些無語的表情。
而捕捉到他這個表情的夏子更加震撼了,她覺得今晚的自己似乎很幸運,能從一貫冷漠的朽木隊長臉上看到許多其他神情。
“人沒事就好。”白哉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到夏子臉上露出了收不住的驚訝表情,突然覺得自己這份關心好像太過了,便咳了咳,假裝感歎道,“女孩子在十一番隊,是不容易些。”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隊長!”聽到朽木白哉的感歎,夏子瞬間便覺得自己這位隊長其實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不近人情,就連她一個剛剛入隊的平隊士的朋友他都如此關心,不知不覺間卸下了一些對他的敬畏,真的像是和朋友話家常一般同朽木白哉絮叨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選十一番隊,不過現在有點理解了。她不喜歡鬼道,又想在前夫面前争一口氣,所以想要好好地鍛煉自己吧,這麼一想選十一番隊就合理了。”
……
“前夫?”
聽到朽木白哉有些訝異的詢問,夏子“啊”了一聲,有些忿忿不平道:“是的,隊長。華盈之前過得很苦,她的前夫完全不是個東西,就連和離以後都是她自己逃出去的!在夫家肯定受到了不少虐待!”
朽木白哉本欲離開,聽完這段話卻是完全走不動道了。
他皺着眉望了望夏子,不知道為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夏子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被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