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具體打了多久,華盈已經不記得了。
她唯一記得的是,那天和斑目三席一起并肩戰鬥時,那種擁有着能夠完全信賴的隊友,和肆意搏殺的戰鬥的快感。
這是她在前幾十年的人生裡,從未有過的體驗。
雖然以她的實力,根本也沒幫上斑目三席什麼忙,隻是在旁邊清理一些雜魚而已,但在那隻亞丘卡斯被一角劈斬成兩半後,華盈還是整個人像脫力一般跪坐了下來,學着一角的樣子,完全地放松,和他一起躺在雪地裡喘着粗氣,卻并不覺得這霜雪冰冷,渾身的炙熱和興奮好像連這片雪都能融化。
她赢了。
雖然是沾了斑目三席的光……
但那可是亞丘卡斯級别的大虛啊!!!
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了華盈的幫助還是托了那些臨陣脫逃的隊士們的福,一角此時再看到她,先前的不快和偏見一掃而光,竟難得燃起了一些交談的欲望。
“喂。”
一角休息了很久,在那深深凹陷下的雪地裡打破了這片沉寂,對華盈問道:
“你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感受到華盈的失語,一角也沒有轉頭,自顧自繼續說道:“我是聽戀次和弓親說的,你不想說也沒關系。隻是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你這麼堅定地賴在十一番隊裡。”
“什麼叫‘賴’啊!”華盈有些不滿地數落了幾句,随即歎了口氣,淡淡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家裡,可以算是…被滅過門吧。”
“啥!??!?!?!?!?”
一角聽到這句話,頓時從雪地裡彈射了起來,震撼不已:“被滅門??!?你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啊,現在這個時代還出過這麼大的事嗎???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說來話長。”華盈抿了抿唇,也坐了起來,很抱歉地看着他,“不過,我先前的志向也的确不是十一番隊。”
“您是從阿散井六席和绫濑川五席那裡聽說的話,應該能知道,我是在志波副隊長去世後才臨時改了志願。”華盈擡頭望了望天,語氣有些寂寞,“一直以來,我都受了志波副隊長很多幫助,就連去讀真央,也是他給我的建議。”
一角此時變得嘴笨了起來,突然有些後悔開啟了這個話題。
“不過……雖然是誤打誤撞來了十一番隊,但我覺得十一番隊也很好啊!”也許是話題太過沉重,華盈察覺到了一角此時有些說不出話的尴尬,便佯裝雀躍地轉移了話題。
在今日見到了一角戰時的身姿後,華盈也是由衷地感到欣賞,“斑目三席,您真的……很厲害呢。”
“……我要你說?”
一角相當不給面子地借坡下驢了,他看到華盈笑了笑,将頭抵在了支起的膝蓋上,沉吟了許久,像是做出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般,很鄭重地開口叫了她一聲:“喂,華盈。”
“嗯?”
華盈轉過頭來,用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接觸到這樣的眼神,一角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扭過了頭去,用他一貫地不耐煩語調說:“在我門下修行,是很辛苦的。”
?
“你做好心理準備。”
……
…………
欸?
“欸?!??!?!?!??”
華盈“蹭”地站起身來,滿臉驚喜:“斑目三席,您的意思是,我、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訓練了嗎?!???!”
“明天就可以開始了嗎????????”
“是啊。”看着她喜出望外的表情,一角終于輕松了起來,他瞟了一眼她腰間的斬魄刀,很不客氣地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把長槍用成這樣的人,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志波副隊長要是看到了估計能被你氣活過來吧。”
“謝謝你!!斑目三席!!!!!”
“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出來我這是在罵你啊……”
“沒關系!!今後我一定會努力的!!!”
“………………”
“……”
誤打誤撞地獲得了斑目一角的認可,華盈欣喜若狂地跟在他身後,擺出了一副“你原來還挺欣賞我啊”的表情,一路上都揚着得意的笑容,喜滋滋地和他一起回到了隊裡。
讓一角越看越懊悔怎麼就一時腦熱收下她了。
穹頂之上,明月出。
在斑目一角終于認可她了的這天晚上,空氣中滿是帶着雪意的冷味,但華盈的心底卻湧現了前所未有的澎湃之感。
她原先總會扼腕,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花團錦簇,但直到今天晚上她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過往那些并不算好的人生體驗也并非全是惡事。
那些苦難和委屈都漸漸化作了養料,成為了她破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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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雪地裡休息的報應第二天就來了。
好不容易地得到了斑目一角的賞識,終于可以進到他門下修行,但她卻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明明是學着斑目三席一起躺在雪裡的,可為什麼自己的身軀卻是如此孱弱,回到隊舍裡睡了一晚上,整個人就好像燃起來了。
華盈發着高燒躺在空蕩蕩的隊舍裡,感覺天旋地轉,口渴難耐,在昏昏沉沉中不知道醒來睡去了多少次,但沒有一次起床成功,就這樣一直躺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