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哪裡開始說起呢?這個漫長的故事。
最開始在陽台唱歌,是為了吸引媽媽的注意力。那天媽媽心情很好,随手給了奏人一個奇怪的毛絨玩具。
绫人沒有,禮人也沒有。逆卷家其他兄弟的媽媽也沒有給他們泰迪熊。不,不僅僅是小熊,甚至是任何玩具。
绫人被媽媽扔進水裡差點死了,修的媽媽故意殺死了他心愛的小狗,昴的媽媽用花瓶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隻有他不一樣,他得到了媽媽的禮物。
奏人又得意又高興,他開始瘋狂找尋有關熊娃娃的一切資料。每一步了解,都好像是在探尋媽媽對自己的愛。
哦,愛孩子的媽媽都會給孩子準備玩具。
哦,毛絨絨的玩具熊代表着媽媽對孩子的祝福。
哦,媽媽一定是愛自己的。她絕對不是偶然才想起自己,自己肯定是那個特殊的被偏愛的孩子。
有一個關于熊的繪本說,擁抱是表達愛的方式。克裡斯遇到了一隻很大的熊,他們成了好朋友,彼此緊緊擁抱,擁抱帶來了幸福。
可是媽媽不會擁抱他。他隻能緊緊抱着這隻泰迪熊,試圖去感受所謂的幸福。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長大了,渴望被給予愛的對象也死去了。
再然後,绫人結婚了,有了孩子。
是真正的孩子。
和他不一樣。
奏人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他還是一個能靠擁抱得到幸福的孩子。
可是,誰會擁抱一個大人呢?
他握住這個孩子的手,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的擁抱。
媽媽從背後抱住爸爸過,因為不想讓他離開。很小的時候,媽媽抱過他,因為他身體不好。媽媽和她的情人們擁抱過。
但這些擁抱,好像并沒有讓他們得到幸福。
是他一直以來都錯了嗎?
绫人和小森唯也經常擁抱,他們的神情,又完全不一樣。是平靜的、喜悅的、滿足的。他們用這樣的擁抱,又抱起了自己的孩子,把這份喜悅給了她。
而現在,從這個孩子身上傳來的喜悅,順着指尖直達他的心髒——好奇怪的感覺。輕盈而又雀躍的,充滿了安全感。因為心裡滿滿的,所以不饑餓也不焦躁。
這一天,奏人終于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幸福。
原來,這幾百年間他努力制造的所有擁抱,都不是在感受幸福,隻是在模仿幸福。
——
逆卷家客廳裡,所有家族成員都到齊了。逆卷奏人表情冷淡地坐在一邊,抱着他的小熊悶不吭聲。
“能麻煩奏人君給我們講講發生了什麼嗎?”小森唯抱着孩子,溫柔地問。
奏人抓着泰迪熊的爪子,看了她一眼,有些懶洋洋地說:“卡爾海因茨給她喂了血,送了個鈴铛就走了。”
“就這樣?”绫人不是很相信,他爹騷操作太多了,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陰謀。
“不然呢?”奏人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開始陰陽怪氣,“绫人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卡爾海因茨回來了,你這個家主也完蛋了。”
绫人剛要發怒,小森唯連忙把孩子塞給他。
绫人猝不及防,但下意識用正确的姿勢抱住自己孩子,看着女兒沖着他傻樂,突然沒那麼氣了,也懶得沖奏人發火,隻是捏着這個鈴铛檢查:“他有沒有說這個鈴铛是幹嘛的?”
“沒有,你們做什麼事情難道跟我解釋過嗎?”奏人恹恹地說,“他說這是給她的出生禮物,還誇了她可愛,就走了。”
憐司繼續追問:“那他的表情是有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奏人已經完全不耐煩了:“他永遠都那個死樣子,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他要出手這孩子早死了,追着我問做什麼?”
抱着孩子的绫人可聽不得這種話:“喂!你——”
小森唯輕輕搖頭,示意他住嘴,而後看向奏人的眼睛:“沒事的,我們不問了,我相信奏人君。”
沉默着的修開口:“能取下來嗎?”
绫人搖頭:“我和唯試過了,不行。”
唯補充說:“而且她太小了,我們還不敢嘗試什麼魔法陣,怕影響到她。”
昴非常憤怒,一拳砸裂了身後的牆:“可惡!”
卡爾海因茨強占他的母親,毀掉了她的人生;家裡其他的兄弟包括三嫂也都是他的實驗品。他已經毀了那麼多段人生,為什麼連這個孩子也不放過!
憐司扶額:本來昴最近脾氣好一點了沒有破壞東西了,現在又複發了。
這一刻,逆卷家所有成員都有一個共識:卡爾海因茨,你罪孽深重,真該死啊!
打破這份不安的卻是禮人,他雙手撐着下巴:“不如先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沒有什麼問題。這個孩子可是卡爾海因茨夢寐以求的'強大',他最想做的應該是等這孩子長大後拉其他種族的什麼最強相親,再做個什麼伊甸園計劃生小孩吧。”
“哈?!”绫人不屑,“她還是個嬰兒,卡爾海因茨瘋了嗎?”
“他就是這樣的惡魔啊。”禮人攤手,“如果不是因為科迪莉亞有始祖的血統,他也不會和她結婚生下我們。事實證明他也沒錯,強大的基因就是能生出強大的小孩。”
昴非常不屑于這種基因論:“為了變強就可以随便毀掉别人的人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