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卷,你找我幹什麼?”
無神悠真現在很尴尬,尴尬中還有一點點迷茫,迷茫裡透露出一絲絲心虛:靠,無神皓那死小子口嗨偷娃被知道了嗎?逆卷家也搞錦衣衛嗎,你們在哪裡藏了使魔?!
面前的逆卷禮人倒是态度很好,笑眯眯的:“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怎麼認識卡爾海因茨的。”
哦,車撞樹上知道拐了,你爹死了跑來我這憶從前了。
但是吧,伸手不打笑臉人,吸血鬼也一樣。
無神悠真歎氣:“他都去世那麼久了,這重要嗎?”
“非常重要哦。”逆卷禮人雙手交叉撐着下巴,“因為卡爾海因茨沒死哦。”
“什麼?!”無神悠真焦急地站起來,“那他還好嗎?怎麼……”
怎麼不來找我們……
那位大人是他們的效忠的君主,也是他們最大的恩人。他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把他們從孤兒院帶走,不僅給他們食物衣服和住的地方,還給了他們保護自己的能力和漫長的壽命。
其實,無神家每個孩子都在心裡把他當父親對待。可以說,卡爾海因茨死的那天,無神家要比逆卷家傷心得多,也痛苦得多。
但這樣的死亡是他的選擇,他們無從幹涉。
隻是悠真每次吃到甜味的時候,都忍不住回憶起那天,他心裡的父親拉住他的手,給了他生命裡的第一顆糖。
“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小萌出生的時候他回來看過,還送了小萌禮物呢。”
逆卷禮人聲音甜,語氣好——講話這麼好聽,還都是好消息。
無神悠真非常感激:“無論如何,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逆卷家的吸血鬼也沒有那麼讨厭嘛!
“那作為交換,告訴我你的故事吧。”
悠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好奇,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
“我小時候失憶了,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想起來。我記憶裡就是自己稀裡糊塗到了孤兒院,遇到了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但琉輝人特别好,罩着我,我就跟着他們一起生活。”
“孤兒院……不太好,和上層的一些貴族有交易。”
“有一天,那位大人來了。”
——
因為長子的堕落,作為次子的逆卷憐司不得不承擔起逆卷家大大小小的雜務,大到魔界事物,小到去學校抓和人打架的绫人,或是安排每天吃什麼。
他很忙,哪裡都有他的手筆。但他也是真的沒辦法閑不下來。他生來就是輔佐者,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
其實誰當上家主,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他又不可能當家主,卡爾海因茨其實也默認了這件事。
不過憐司還是在心裡慶幸過三次绫人是家主這件事。
第一次是在逆卷绫人覺醒亞當之血那天。這可太值得慶幸了,還好不是逆卷修,不然他真的會怄死。作為他的同胞兄長,而且還是逆卷家的長子,他享受着父親母親最多的目光和期望,也擁有着極高的天資與魔力,卻不求上進自甘堕落,要是這樣他都還能當上家主,上天未免也太偏心了。
不用面對逆卷修,他稍微松了口氣。如果今後那麼漫長的時間裡,這個長子還是像噩夢一樣萦繞,他真的會精神崩潰。他憤恨于逆卷修毫無作為卻占盡資源,又不想看到他真的覺醒,憑借實力淩駕于自己之上。
第二次是绫人和他道謝的時候。坦白說,他為逆卷家做了很多,卻很少有人會特地和他道謝。而娶了個好妻子的绫人慢慢變得柔軟,學着感恩,學着愛人。盡管這個又笨又懶又饞的家夥帶來了很多麻煩,但這份頭腦簡單顯得憐司的工作格外重要。
第三次是因為逆卷萌。她是憐司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一直期盼着的家人,帶來了他渴望已久的注視與關心,并熱情地把自己得到的幸福都盡數分給他。
她喝着他的血長大,她的知識都是他教導的——這個孩子将用自身的成長證明憐司存在的價值。
可是,就在今天,小萌喊出了逆卷修的名字。
父母的注視早已變得毫無意義;他無法決定出生的順序,對長子的身份也并不在意;他不喜歡小森唯,并沒有非要成為亞當的理由。
可是這個孩子,隻有這個孩子,他無法相讓。
所以——“喂,逆卷修。”
逆卷修心裡有些驚奇,幾百年沒有主動和自己說過話的憐司來找他。
“既然你要與世隔絕,也根本不關心小萌,那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什麼毛病?
逆卷修心情複雜地看着他這個弟弟:“我不會。”
他哪有你那個閑心,本來也沒打算幫绫人兩口子養小孩。
“你最好說到做到。”憐司冷冷地看着他,“否則我不介意再殺死埃德加一次。”
逆卷修終于睜開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無神悠真就是埃德加。他流落孤兒院被卡爾海因茨轉化成了吸血鬼。”
憐司不能容忍有脫離掌控的事情發生,從第一次和無神家碰面就把那家子查了個底朝天。之所以一直沒告訴逆卷修,是因為不想。
逆卷修定定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他一直覺得發生這些事都是自己的錯,也愧疚于自己和憐司的不同待遇。他退讓,他逃避,但憐司将這件事當做籌碼威脅他,他是生氣的。
憐司諷刺地笑:“得知童年好友還活着,你不高興?”
……他活着,很好,但能怎麼樣?逆卷修讨厭麻煩,更讨厭給别人帶去麻煩。即使知道了,他也什麼都不會做。
思及憐司來這裡的原因,修扯了扯嘴角,平靜下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憐司,我從沒想過和你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