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叔叔，好像有點怪。明明在笑，眼睛卻是冷的，明明要傷害自己，質疑卻是對準她的。

逆卷萌認真地看着他，搖頭：“我不要你的眼睛。”

逆卷昴覺得倒黴，碰到了無神皓這神經病。但他不會直接替小萌做決定，自以為是地攔截掉她和别人的對話。他隻是警惕地觀察着無神皓，怕他有什麼傷害小萌的動作。

“那你想要什麼？”無神皓攤開手，好讓她能更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全身，“我的手、腳、或者是心髒？你執意要和我達成交易，總需要一點噱頭吧？”

無神皓蹲下來，對着她扯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聽說你拐了個人類孩子當寵物，我也可以任你差遣哦？”

逆卷萌走過去，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無神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小孩的手指小小的，軟軟的，就像一顆小果子輕輕落到他的額頭上。

逆卷萌抱着手：“真拿你沒辦法，剛剛那樣就好了，作為交換，你可以選一個喜歡的玩具哦。”

逆卷昴也沒想到小萌是這種反應，輕輕地笑了。

逆卷禮人把手臂搭在逆卷昴肩上：“哎呀呀，和我想的不一樣呢。”

他早就察覺到了無神家的氣息，怕逆卷昴那個腦子不夠用，特地跑過來保護小萌。本來在他的設想裡，小萌應該說一些很經典的“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要這樣，會痛的”之類的台詞才對啊！

逆卷昴無情地挪開了他哥哥的手臂：這貨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感覺他特别享受這種神出鬼沒的感覺？

“禮人！”逆卷萌倒是高高興興地跑過去。

禮人順勢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個圈：“是禮人哦！”

這邊在叔侄情深的時候，蹲着發呆的無神皓被無神悠真拎起來了：“梓和逆卷家的打起來了。”

逆卷昴一臉迷茫：他們逆卷家的人明明就在這裡好不好？你不要憑空污魔清白！

再說了，誰會和無神家那個看起來弱得要死風一吹就飄走下一秒就要咽氣的半吊子吸血鬼打架啊？這未免也太欺負弱小了吧？對那個家夥，說一句重話感覺不存在的良心有點說不過去诶！

昴覺得自己幹不出這種事。

禮人覺得他沒有這種興趣。

他們彼此對望，心中充滿疑惑。

……

……

……

……等一下，逆卷奏人！

——

“是因為明天要回家了，所以睡不着嗎？”逆卷萌趴在五條悟床邊，歪着頭看他。

“萌，你是不要我了嗎？”五條悟側躺在床上，望着她。

“不是啊！”逆卷萌睜大眼睛，“是我選擇了你，所以應該是我要想辦法讓你開心才對！”

“禮人說隻有為你去死才是優秀的寵物，但我不想為了你去死，現在隻能算是合格，合格就會被替換掉。”

“沒關系啊。”逆卷萌握住他的手，“為了誰去死這種事太嚴重了，做得到才奇怪吧。就算你不優秀，就算你什麼都不是，我也不會換掉你。我喜歡小悟，你是我很好、很重要的朋友。”

“今天你可以上來陪我睡嗎？我回去以後就沒辦法好好睡覺了，頭會很痛。”

“可以呀！”

逆卷萌爬了上來。兩個小孩兒手牽着手，靜靜入睡。

醒來，五條悟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闆——哦，他已經回家了。

昨天晚上又多了幾個暗殺者，家裡的守衛說有一批詛咒師趁咒術界改革想渾水摸魚。五條悟倒是不在乎他們的理由，那些人要殺他，他也殺回去就是了。

從枕頭下面摸出發圈，戴到了左手上，五條悟開始換衣服——穿衣服、洗碗、端盤子，這些要親手做的事情，他都是在逆卷家學會的。也許逆卷萌說得對，她的媽媽果真是世界上最強大最聰明的。

親手去做事情，比東西會被誰遞上來要更有趣。他開始了解世界的形狀、線條、質感、重量。

換完衣服吃早飯，然後是上午的課程時間。由于無下限術式的特殊性，除開家族内部的資料和相關教導之外，五條家又從外面高薪聘請了東大的博士佐藤當五條悟的數學家教。

“五條君，請問，你的作業……”

“不是交了嗎？”五條悟托着腮百無聊賴地盯着窗外，家裡也終于換了玻璃窗，外面的景色清晰多了。

佐藤無奈地攤開他的作業本：“可這上面是一副塗鴉。”

兩個看不清人形的小不點，不知道是花還是點心的各種彩色的點點，旁邊還寫着“逆卷城堡下午茶”、“小萌和小悟”之類的字眼。

“哦，拿錯了。”五條悟起身，從抽屜裡翻出另一個筆記本遞給他，“這個是作業，把那本還我。”

佐藤和他做了交換，檢查了一下他的作業，非常滿意。他們做家教的，最喜歡的就是聰明的孩子，教起來非常有成就感。

課間的時候，他打算和這個不太愛說話的學生拉近距離：“剛剛那個圖上畫的是五條君的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