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不是顯而易見嗎？為什麼故意問我？

好的，他的眼神已經把什麼都說盡了。

佐藤扶額，試圖安慰：“有沒有可能，是她家裡最近有事情，所以才不來呢？”

五條悟騰得一下子站起來：“我就說逆卷绫人保護不了她，還是得交給我！”

“五條君，你這是要去哪？”

诶诶诶，你先别激動！倒是冷靜一些啊！

“不行，我現在要出去，一定是有壞人盯上小萌了！”五條悟焦躁地說，“我就知道！”

“不一定吧？”佐藤感覺他誤會了自己的話，“我的意思是他們正在家庭旅行或者有老人去世了之類的……”

“佐藤，你不懂。”五條悟緊張兮兮又沉重地說，“絕對有好多人都搶着做小萌的寵物的。”

“哈？”你們這個崗位是有五險一金還是年薪百萬，有必要競争這麼激烈嗎？

“禮人和奏人就差點當了，修和昴也想做，隻是他們不符合小萌的審美。”五條悟盤算着，“但是小萌這麼好，哪個小孩和吸血鬼會不動心？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等一下，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吸血鬼這個詞？這是應該出現在霓虹的詞嗎？别擅自給我調到歐洲頻道啊！

“但他們圖逆卷同學的什麼呢？”佐藤非常想按住虛空索敵的五條悟。

“她可愛，她聰明，她漂亮，她溫柔，她開朗，她有趣，她唱歌好聽，她畫畫好看，她知道好多東西。”五條悟鄭重地說，“最重要的是，呆在她身邊會非常開心，沒有吸血鬼和咒術師能抗拒得了的！”

是的，五條悟又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他的競争對手還有咒術師！要知道，咒力也可以靠人的負面情緒增強！那些人肯定會死皮賴臉纏着小萌要做她寵物的！

佐藤深深地迷惑了：咒術師又是什麼東西啊！你們小孩子過個家家還整這麼複雜的力量體系！

——

無神梓開始畫畫是因為琉輝。逆卷绫人不僅帶走了小森唯，還燒了他們生活很久的家。他們搬了新家，悠真又心疼着碎碎念，布置好了他的菜園。無神皓還是丁零當啷挂了一身，往家裡搬了各種各樣閃亮的小玩意兒。

但是琉輝哥一直不開心，把自己關進屋子裡，不想吃飯，也不想說話。

無神梓沒有失戀過，所以不太懂，他隻是希望琉輝哥能開心起來。既然琉輝哥喜歡小森唯，那他可以畫一些小森唯給琉輝哥。然後，他開始嘗試畫畫。

一開始畫的很不好，還被皓給嘲笑了。皓說畫出來的人又不是真人，真的要讓琉輝哥開心，隻能把小森唯搶過來。

悠真說琉輝哥很聽那位大人的話。那位大人規定了他們是伊甸園的蛇，所以他們也隻能是蛇。

無神梓搞不懂那麼多東西，他一直都是家裡最笨、反應最慢、也最執拗的小孩。他就這樣一直畫，一直畫，對色彩和線條越來越熟練。他回憶着小森唯的樣子，可卻怎麼都畫得不好。

琉輝哥說：梓，你不愛她，所以你沒注意到，她笑起來不是這樣的，她的頭發、她的眼睛也不是這樣的。

小森唯固然是一個很好的人，她真誠善良，細心體貼，懂得體察每個個體的不易。她對無神梓來說就像一個很好的姐姐。但對琉輝來說，她是一個閃着光的、吸引着他不自覺靠近的女人。

“琉輝哥，什麼時候喜歡小唯的？”無神梓好奇地問，“什麼時候會不喜歡？”

不喜歡是不是就不會傷心了呢？

琉輝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棄喜歡。

最開始隻是因為那位大人的吩咐所以照應她。他認真做着“引誘夏娃”的蛇的任務，卻一次次挫敗。她隻是用那種關懷的、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請他多想一想自己到底要什麼、多聽一聽屬于琉輝自己的聲音。

他和她其實是很像的。都被父母抛棄，都孤單地長大，卻在一衆孤兒中自願履行着長兄和長姐的義務，總是照顧，總是妥協，深思熟慮而又面面俱到。她懂得他的不易，也了解他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做出這種決定。他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更了解他的人了。

以至于到後來，他開始悔恨。如果不是以蛇的身份與夏娃相遇，也許他還有争搶的資格。

可是他這條命，他努力守護着的家人們，都是那位大人親手救下的。他不能也不該違抗。

談話之後，無神梓又送來了新的畫，這次畫的是他們四個。是無神梓愛着的、最為熟悉的、不用回憶就能知道細節的模樣。

“這次，我畫得很像。”無神梓有一點開心地說，露出了期盼的眼神，“琉輝，你現在能開心一點嗎？”

“嗯，謝謝，我好多了。”琉輝終于笑了，“放心吧。”

他不能一蹶不振，他還要保護弟弟們，還要回報那位大人的恩惠，還要看到小唯幸福——他并不信任逆卷绫人，盡管他是那位大人的兒子。事實上，逆卷家的每個兒子在他看來都不可靠。

如果小唯在逆卷家不開心，他要能馬上幫到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