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襟，理完之後才慢悠悠地奉上一句：

“你想多了，我隻是恰好路過。”

“哦。”黑皮機器人有點不高興。

但是很快，機械頭顱又高高揚起來了：“我拍完了！攝影師都誇我表現力強呢！

你要不要看一看？”

Mr.Robot話語中的雀躍實在是掩蓋不住，蘇晴也隻好勉為其難地點頭首肯。

坐在監視器前面，剪輯師已經借助智能軟件初步處理好了廣告視頻。

對于Mr.Robot這位主角的到來也很是歡迎。

“是你們呀！廣告效果很好，我感覺升職加薪肯定有指望了！”

就在一派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播放鍵被輕輕按下，Mr.Robot的首支廣告正式亮相。

屏幕還沒有亮起，一聲嘹亮的唢呐便率先響起，給蘇晴整一激靈。

但她畢竟是見多識廣的，唢呐的樂聲也不是沒有聽過。于是她微微定下心神，接着朝後看去。

在歡快的伴奏聲中，兩朵手絹花率先出現在視野中。

“優雅的藝術——

可以這樣。”

火紅的花朵綻放在漆黑锃亮的指尖，被身穿大花襖的機器人歡快地揮舞着。

在身後的田埂背景布前，Mr.Robot終于再一次跳起了他的秧歌。

隻是，這和軍火廣告有什麼關系？

就在蘇晴微微蹙眉不解開的瞬間，忽然，黑皮機器人的動作一變。

本來踩着節拍的雙腳忽然停下，與肩同寬——

然後騰空翻躍起來。

Mr.Robot又在表演他的拿手絕活，後空翻了。

甚至是在雙手轉着手絹花的情況下。

上次驚險落地的場面還在蘇晴腦海中揮之不去。

看着剪輯中曆史重演的慢動作，蘇晴的心不由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幀，身後田埂的背景陡然變成瘡痍滿目的戰地，整個歡樂憨厚的場景陡然一轉。

bgm也變換成了铿锵有力的進行曲。

卡點變裝？蘇晴提起了一絲興味。

黑皮機器人在空中翻騰一周，轉過來時，手中耀眼的手絹花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把漆黑的/木倉/身。

蘇晴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上一秒還在跳秧歌的老實機器人，下一瞬就開始“哒哒哒”！

真理在黑皮機器人的手中毫無違和感。

配合着外形的機械線條，讓人感覺仿佛這才是他生來就被設計的用途。

木倉口朝着兩邊不斷爆發出刺目的火光，甚至還踩上了bgm的節奏。

在”哒哒哒“的節奏中，産品的優點在字幕中被一條一條地清晰列出。

等所有宣傳内容告一段落，機械嗓音再次響起：

“優雅的藝術——

也可以這樣。”

最終，屏幕暗下，所有動靜銷聲匿迹。

隻留下形目的宣傳語：

“ZK-47，你值得擁有。”

廣告已經播放結束，但是蘇晴還是目瞪口呆，沒有緩過神來。

她很少這樣失去表情管理，可廣告的創意還是令她大開眼界。

就在這時，策劃牛馬走了進來：

“如何？”

剪輯師微笑回應：“效果非常好，堪稱偉大的藝術。”

蘇晴默默地站起身，口中喃喃：“太藝術了。”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準備上車時，小朱先生不知從哪兒匆匆趕來。

對着司機，他有些着急：“上次那些産品測評結果出來了沒有？

我爸催着問我要呢！”

司機微微颔首，從車中取出一個檔案：“棉花糖先生已經測評完成，都在這裡了。”

小朱先生忙不疊地拆開看了一眼：“範圍……效果……都有。诶？還有一條備注？

建議進一步提高爆炸反應的溫度，以更好地分解鬼筆菇的毒素？

這備注都什麼跟什麼？”

蘇晴微微皺眉。鬼筆菇的毒素？她怎麼覺得有點耳熟？

自己上次菌子中毒好像就是因為這個罪魁禍首？

小朱先生質疑之後，還是将檔案收下了。

棉花糖先生的測試一般都很全面，隻是偶爾會摻雜一些奇怪的詞句。

他拿給自己父親看之前，自己手動删一下就好了。

“我父親又命令我做新的測評了，貨在這裡，你記得帶給棉花糖先生。

唉，這種暴力危險的活計，我實在是做不來。”

司機微笑地聽小朱先生抱怨完後，将貨物搬進了後備箱。

——

回到療養院的時候，棉花糖先生甚至親自來到門口迎接：

“今天的情況如何？廣告拍上了嗎？”

Mr.Robot非常高興：“拍上了！大家都誇是偉大的藝術呢！”

棉花糖先生聞言眉頭一擰，上上下下将Mr.Robot打量了一遍，确認自己面前還是那個土土的機器人。

這才放下心來。

用了這樣的代言人，朱先生的生意——

做小做弱，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