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嬸子人很好,手藝更好,昨天她沒在是因為身子不适,所以歇得早了才沒見着,這一趟上街主要是置辦些冬衣,眼見着天要涼了,家裡頭又添了人,所以得趕緊準備起來。
比起柳嬸子的出外是單純的購置衣裳物件,沈凝雲的心思就比她要複雜許多,她跟着出來主要是想着探聽探聽沈府的現狀,如果有機會,她或許可以回去看看,或者是借沈府的勢力,查一查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黑眼鏡也跟着來了,說是不放心她們兩個弱女子出門,怕被人欺負,沈凝雲聽了剛想拒絕,但是潘子先她一步說了聲好,畢竟在以往都是他陪着柳嬸子出門的,但這次他陪的人多,實在走不開,黑眼鏡這一提議他很贊同,于是找了些衣物給黑眼鏡換上,至于他的那副墨鏡自然是不能戴的了,幹脆就拿了條帶子覆在雙目之上,綁在腦後。
“那頭發怎麼辦?”沈凝雲問出了個實在的問題。
“不打緊,咱們這靠山,比較偏僻,來這兒的人也不多,偶爾見着幾個奇怪的,也隻當是江湖上的人,問題不大。”柳嬸兒笑着道。
沈凝雲唔了聲,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但既然柳嬸子都這麼說了,也就稍稍放下心來,三人收拾了下細軟就出發了,一路上柳嬸子将她和潘子認識的經過大緻說了一番。
原來柳嬸子的閨名叫做柳湘,母親早就去了,隻剩下她和父親過活,她的父親是個獵戶,那天她父親照舊上山打獵,就遇見倒在地上的潘子,柳老爹見他衣着奇怪,本來還想不管,但又實在做不出見死不救的舉動,所以将潘子救回了家,問明身份後才讓他留住在此處。
當時的潘子說自己是為了救同伴才淪落此地,至于以往的事情,他就記不太清了,柳老爹見他沒壞心思,做事又勤懇,對他很是看好,自家的姑娘瞧着又是對他有意思的模樣,問過他的意見後,這麼一來二去的就成了親家,之後還幫着一起搭了房子,算是新房了,隻是好景不長,柳老爹重病,找過大夫看過好幾回,最終還是不治身亡。
柳嬸子心思單純,和潘子、甚至是自己都不是一路人,但緣分就是件神奇的事情,且在交談中看來,潘子也并沒有過多地說自己以往的事情,柳嬸子可謂是在這混亂的局勢中最幹淨的一個,不過這樣也好,這是為什麼沈凝雲不向她詢問的緣故。
鎮子離山腳有些距離,一路上說說笑笑也就過去了,鎮子不大,還挺熱鬧,正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想要購置的物件都有,在進了成衣鋪子買了些衣裳後,柳嬸子還想幫沈凝雲購置些首飾,但都被她給拒絕了,之後又被她尋了個由頭走了開去打探沈府的事情。
茶館子裡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去處,這裡頭的茶博士知道的事情多,要是運氣好還能知道點别的内幕,柳嬸子原本還怕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被欺負了去,想讓黑眼鏡跟着她,但實際上沈凝雲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是清楚不過,在這種地方除了他以外,應該不會有身手比她還好的人,是以放心得很。
且說這邊的沈凝雲在茶館子裡坐下後,便裝作好奇的模樣與茶館内的人攀談了起來,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将話題繞到了沈府之上。
“小姑娘你問的可是京城的那個沈家?”她才剛開了個話頭,便有人小聲詢問。
“是,這裡頭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見那人這般小心謹慎的模樣,沈凝雲的心中滑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小姑娘你是還不知道吧,那沈府現在都快成了京城裡頭禁提的話題了。”
“這是怎麼回事?”聽她追問,起先那個人搖搖頭,閉口不談了。
“喏,小姑娘看起來是個生面孔啊,莫不是在上山待太久了,現在是什麼狀況都還沒搞清楚?害,見你乖巧,也不是那種會亂嚼舌根的人,那我就告訴你吧,前年裡頭那位郡主不是去了嘛,當時沈将軍出了門不在,回來之後見到自己寶貝閨女沒了,還是被按了個大逆不道的罪名,這不直接就要跑到殿上去喊冤,這下子好了,一家子都團聚了。”隔壁座上的一位老人家見她生得乖巧,不由多說了幾句。
“一家團聚……是什麼意思。”沈凝雲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個一家團聚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所謂的不理解,隻是不願意相信是她所想的那樣。
“還能有什麼意思,當然是一家子都到閻王爺面前報道了呗。”坐在隔壁桌的人搭聲極快,“你也不要再問為什麼了,我都告訴你,沈将軍想到殿上喊冤,結果被人參了,說私通外敵,教女無方,縱人盜竊,直接給殺了,之後就怪事頻出了,現在京城裡頭亂得很,隔幾天的就傳出哪家的人又死了,事情嚴重詭異得很,都說是沈家的人死得不甘,回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