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被黑眼鏡帶偏，沈凝雲也沒再糾結這個少年的出處，黑爺既然能将封十九留下并帶到這裡來，就說明他有足夠的把握控制住他。

“你們來的時候就是從棺材底下挖上來的？”沈凝雲的目光無意間瞥過棺材内部，發現裡面除了那隻死去的山魈外，并沒有屍骨之類，不禁有此一問。

“一開始隻打算挖進來，但沒想到是通到了棺材底下，不過沒關系，都是小問題。”黑眼鏡一笑，還刀入鞘後伸手就去擁小姑娘，“好久不見媳婦兒想我了沒？”

“我想你做什麼？”小姑娘嘴上這麼說着，倒是一點也不抗拒他的擁抱，溫順地窩他懷裡，像隻魇足的貓兒。

說實在，她确實是念着他的。

“咦……”封十九撇嘴，決定無視他們倆，不情不願地下樓梯，去看那些瓶瓶罐罐。

也不知道是誰非要将位置定到這裡來來的，挖到棺材底下也就算了，惹上山魈也就罷了，畢竟打猴子這件事是自己先動的手，但挖到粽子，後面還跟着隻山魈，逼不得已在狹小的盜洞裡頭打起來的這件事，他就不能忍了！

封十九暗自握緊了拳頭，但又認命地将耳朵貼近了陶罐子，去聽裡面的動靜。

畢竟他不是這位南瞎的對手，但他又很快地找到了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我隻是來完成任務的，我不和任務對象擡杠，等老大平安回來之後，再揍這個王八蛋一頓也不遲。

比起封十九的強行振作，黑眼鏡這邊就惬意了許多，佳人在懷，小姑娘身上清雅的香氣萦繞在鼻尖，便是在這樣的情景下也令他有些沉醉，原本的漂泊無依被盡數抹去，隻剩下了眷戀與平定。

“好了。”沈凝雲擡手，輕拍了幾下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背部，帶着股安撫的意味。

“行了，不就是半日未見，至于麼？”封十九翻了個白眼，“這裡面的東西都是死物，有較重的血腥氣，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和這人蛛是一樣的東西。”說着，他順手就将放在右手邊的一隻小陶罐拿起，打開一看，果然就像他所猜測的那樣，隻不過這次是人掌，掌心處被掏了個洞，估計是用來放蟲子之類。

這應該怎麼稱呼，蟲手？

封十九又将蓋子蓋了回去。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半日不見。”黑眼鏡又開始貧起來，被沈凝雲拉了拉衣角。

“所以這些罐子裡面放着這種東西有什麼作用嗎，辟邪？”沈凝雲半開玩笑道。

“應該是做共生的實驗，人與動植物并存，或者說……”

“長生。”

“喲，小屁孩知道的還挺多啊。”黑眼鏡勾唇，伸手拍了拍封十九的肩，“這裡應該也沒什麼線索了，上去看看。”

在皇陵裡頭……做長生的實驗？

沈凝雲指尖蜷了蜷，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凰羽閣的存在是為了什麼，但偏生抓不住關鍵之處，在跟随着前面兩人一步步走上台階時，她心裡就劃過了一個念頭。

那些被用做實驗的人，會不會是凰翼的人，或者說，之前凰翼人員的失蹤，就是被用做了試驗長生，而不是被所謂神樹給拖走當做養分。

這個猜想在現在看來，似乎成立。

正走着，前面的人就突然停了下來，沈凝雲險些就撞上了封十九，被站在她身後的黑眼鏡伸手扶了一把。

“沒路了……”封十九話語中帶着些許遺憾，但并沒有驚慌，反倒是悠閑淡定得很，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原本沒路的地方被他開辟出條路來。

這一下子面前就出現了條“路”來，隻不過坡度成四十五度傾斜向上，且頭頂的高度依舊，隻露出個“一線天”來，“一線天”的上方黑湫湫的，但能确認的是上方還有個空間。

要上去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不碰到别的東西，比如機關，要上去，火把就得熄了，黑眼鏡倒是沒問題，但要是中途出現了什麼機關之類，那就是連翻身躲避都有些困難。

“爬吧。”黑眼鏡從後面遞來飛爪示意，“我先上去看看。”

“小心點。”沈凝雲目光關切。

黑眼鏡點頭，神情輕松。

隻是在黑暗中，有東西在慢慢伸出了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