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冰冷的夜晚,寝室沒有開燈,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謝澤修打開燈,入目的是一團翻滾的黑白影子。
他眉頭微皺,第二次見,他還是感到厭惡。
“你不能申請換寝室?”
蘭溪抱着他的男朋友紅着臉朝着這邊看來,一臉被滋潤過後的餍足。
“我們喜歡,你管得着?”
謝澤修厭惡挪開眼睛,走向自己的床鋪。
兩個人雖然無恥,但是沒有在别人面前直接來的癖好。
蘭溪滿身汗水躺在他男朋友的懷裡,朝着謝澤修挑眉,微眯着眼睛,輕輕一笑語調暧昧:“你男朋友對你很好嘛,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這麼晚才回來,才約完會?”
謝澤修動作一頓,看着他的床鋪上又多了許多昂貴的衣物,每一件都貼心的為他又熨燙了一遍。
他上前一步,撿起上面的卡片。
熟悉的語句。
熟悉的落款。
晚上好呀,今天有沒有想我。
——神秘愛慕者
謝澤修手上用力,指腹按壓在卡片紙上。
一邊與别人約會,一邊又送他這些嗎。
蘭溪還摟着他的男朋友的脖子,暧昧撒嬌,白色銘牌與黑色銘牌壓在一起,碰撞,交融,又分開。
“寶貝,愛我嗎?”
蘭溪仰着頭,紅着臉索吻:“愛,非常愛你。那你呢,愛我嗎?”
那人在他唇上落下重重一吻:“愛,我最愛我的寶貝了。”
謝澤修垂下頭,神色不明。
周末,校門外一處不顯眼的位置,一輛黑車停在謝澤修的面前,搖下車窗。
一張不屑的臉露出來:“上車吧。”
謝澤修拉開車門,坐上後座,望着車窗外行駛而過的樹影,這輛車開了很久,逐漸遠離市區開向一座半山,城市的喧嚣遠離,駛向一個新的方向。
駕駛位上的司機瞥向後車座,煩躁撇撇嘴,突然,原本低垂着眼睛的男生看向他,那雙眼睛像是隐藏在黑暗角落的毒蛇,隻是一眼,他瞬間頭皮發麻。
那些話瞬間裹在肚子裡不敢再說。
車停在一處建滿整個山頭的古宅前,謝澤修下了車,門前有一人在那兒迎接他。
那人滿頭白發,是這裡的管家。
管家微笑道:“這邊請。”
謝澤修點點頭,跟在管家的身後。一路上,古宅裡的工作的下人紛紛朝着這位好看的新面孔看來。
“他是誰啊,客人嗎?”
“欸,你最近沒有聽說過嗎?”
“什麼啊。”
“啊,難道是——”
“沒錯。”
管家步伐一頓,停在一扇門前,他回頭朝着謝澤修恭敬地說:“老爺和夫人,小姐少爺他們都在裡面了。”
謝澤修了然點頭,管家雙手随之推開門。
——咔哒
一張能容納下幾十人的古木桌上坐着十幾個人,他們全部的視線落在進門之人的身上,而後又頻頻瞥向主桌上的男人。
木桌上這些人的表情可以說是精彩絕倫,一個賽一個的出彩,其中有兩個同樣穿聖德學院校服的一男一女神情黑如鍋底,更是吓人。
他們看見謝澤修的一瞬間,眼睛瞪得像是兩個大銅鈴。
學院内還有誰不認識他,他們誰也沒想到,與這種人的見面會是在自己的家裡。
幾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耳朵咬着耳朵,眼睛還往門口男生身上飄。
現在沒有一個人說話。
可是在謝澤修的耳中,無數個嘴巴不停的發出聲音。
【他竟然有臉直接來,跟他賤人媽一個德行。】
【今天來對了,有好戲看了。】
【老鼠的兒子也是老鼠,這種貨色才不會威脅到我的孩子。】
【真是惡心,他為什麼會來我的家。】
【跟我搶克洛亞的賤人,來我家幹什麼。等等,爸爸媽媽的表情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
主桌上的中年男人面容嚴肅,一身中式西裝,龍馬精神,威嚴由内而發。
謝澤修身姿挺拔,漫不經心擡起眼,緩緩道。
“父親。”
*
“你說,這個故事裡面有沒有存在我們所不知道的故事線。”
洛謙問系統。
小黑貓打了一個哈欠:“”宿主,你問這個做什麼?”
洛謙目光閃躲,幹笑兩聲:“沒什麼。”
他可不敢把克洛亞把定情禮物送給他的事情告訴系統,鬼知道會不會又把他丢在那時空裂縫去。
說起此事,洛謙突然再想,那次的經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還是隻是平行時空的一次意外而已。
畢竟目前看來,謝澤修沒有任何小時候見過他的經曆。大概率是不真實的吧。
那段兒時劇情,并沒有他的身影。
洛謙沉默不語,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嗎。
——
洛謙站在天台之上,唰唰的冷風撲打在臉頰上,此景此景,他特别想要高歌一曲。
他仰着頭,看着藍天白雲,徒留一身高不可攀之姿供人欣賞。
“讓你們去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洛謙低頭玩弄着指尖,漫不經心緩緩道。
其中一名小弟特别積極的回答:“”放心吧洛少!那小子被我們的人折騰得特慘!保證臉啊,手啊,都挂了彩!”
洛謙聽着他說,手指輕輕晃悠,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幾個小弟彎着腰在洛謙身後等候回答,此時沒有得到回應幾人面面相觑,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辦事不利,或者說錯了什麼,他們幾個咽了咽口水,各個汗流浃背。
“很好。”
前方冷不丁響起一聲,他們幾人瞬間擡頭。
眼前背對着他們的矜貴小少爺姿态悠然,語氣中帶着愉悅:“你們做得很好,一定要讓别人知道,這個人已經被我預定了。”
“你們一定要獨攬欺負謝澤修的權利,”洛謙仰頭看着藍天白雲,聲音像是飄在半空中,“明白嗎?”
幾個小弟咧嘴一笑,雖然他們不知道洛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是他們被老大親口誇贊了诶。
“哦對了。”
小弟們笑容一頓,其中一個人也就是江裡小心翼翼問道:“洛少,還有什麼未做妥當的地方嗎?”
“你們下手不要太重,點到即止就可以。”
江裡點頭回複:“洛少您放心吧,我們下手還沒有謝澤修打我們重呢!”
洛謙轉過身,看清這幾人,腳底差點一滑。
面前幾人一個賽一個的臉腫,不是眼睛腫就是嘴巴青,一看就知道被揍得有多慘。
洛謙嘴角抽搐,緩緩開口:“你們這是,誰幹的?”
江裡哭喪着個臉,就差跟旁邊的小弟們抱頭痛哭似的。
“謝澤修打的.......”
他們這麼多人打一個都能被揍成這樣,要麼是自身打架能力太low,要麼就是敵人戰鬥力太高。又或者,敵人有人相助。
洛謙忍不住笑出聲,了然點點頭,雖然當場笑很不尊重人,但是一想到那些個主角攻終于開竅幫助謝澤修,他心裡就樂開了花。
好事啊好事啊,他就怕劇情改變了些,那些個主角不好好走劇情全都來整他,好在現在看來,主角們都有在好好的工作嘞。
幾人看着洛謙,他反倒是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重新變回看誰是蝼蟻的模樣,轉過身背對着他們。
極其裝逼淡淡“嗯”了聲,然後迎着風,再次看向藍天白雲,感受摸魚快樂。
片刻後。
江裡猶豫開口:“洛少,您已經在天台這樣站了半個小時了,要不,過來坐一會兒?”
洛謙不語,他背對一衆懵逼的小弟,隻是一味的背手而立。
小弟們見老大不開口,隻好默默陪着他站在一旁吹冷風。
思考人生。
說實話,洛謙的腿站得有點僵硬了,而且臉快要被冷風吹成面癱,但他依舊保持着昂首挺胸,視天地為蝼蟻的樣子。
他一直這麼站着,難道吃吃飽了撐得想要欣賞午後太陽的嗎。
當然不是。
洛謙算算時間,挂了一臉彩的謝澤修馬上就要上天台來了。
大約三分鐘過後,一聲輕微的推門聲在身後響起。
在這種極為安靜的情況下,那微弱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清晰。
洛謙以及小弟們同一時間回頭,對上門口孤零零進門的少年。
[系統提示,主角謝澤修已登場,支線欺辱任務已激活,此劇情為過渡劇情,系統不做過多要求,請宿主在不破壞原有劇情情況下,盡情發揮你的演技。]
洛謙看着進門的少年,唇角勾起壞人标志性的笑容,勾了勾受,示意身邊的小弟們開始工作。
他笑着朝謝澤修緩緩走近:“呦,這是誰啊,怎麼每一次見你,你都這麼狼狽?”
江裡等人懵逼了一瞬,收到洛謙的指令之後立馬又揚起那幾張腫臉,氣勢洶洶:“小子,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是嫌被揍得不夠嗎?”
謝澤修沒有絲毫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們,從始至終眼鏡隻在洛謙一個人的身上。
炮灰陣營說完台詞,主角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洛謙唇角的笑意僵硬在臉上,不是,朋友你好歹給一個反應啊我丢。
沒人接戲很尴尬的呀。
謝澤修眸子動了動,眼睛從他的臉上微微挪了挪,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感似的,張了張唇:“好久不見。”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教室内多人修羅場的時候。
洛謙并不是很想回憶。
他現在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面對對方,已經是有一顆極為強大的心髒。
誰能想到,他會把劇情改得如此驚天動地,隻有一看見謝澤修幽幽看來的眼睛,對視不超過三十秒,他絕對會最先敗下陣來。
而謝澤修的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若是仔細看的話,依稀從他那挂了傷痕的唇角看出一絲微笑來。
這就很恐怖了。
洛謙眨了眨眼睛,又仔細看了看,最後确定是自己太陽看久了眼花。
不過,整張臉就唇角多了絲傷痕,這也算挂彩嗎???
跟身後這幾個腫成豬頭的人比起來,可真是要命了。
洛謙也更加确信,有人在默默護着謝澤修。
這做派,他一猜就是暖心男二,永遠成不了正宮的克洛亞。
他稍稍放心,總算不會有人在他看見不見的地方不要命地欺負謝澤修。
對方開口一句,這才把洛謙差點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貴族學院題材文中,這種惡毒炮灰天台欺淩可憐小白花特招生的劇情必然是必不可少,惡毒炮灰嘩啦啦一股腦欺負可憐兮兮主角,順帶吵醒在一旁午休的某某大佬,開啟一段英雄救美戀愛濾鏡滿滿的拯救PLAY劇情。
這種橋段他這種炮灰的存在感就極低,走完推動劇情接下來就是讀者嗷嗷叫,兩位主角你侬我侬的感情拉扯時間。
“這些天你總讓這些人來........你為什麼不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