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回玉扭過臉沒看他。
他帶來了剛剛陪護着趙宇書的另一個醫生,眼神示意,那人于是上前給路回玉看傷。
“嘶……”路回玉因為醫生的動作吸了口氣。
陸應深在路回玉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沒有關注其他人,也沒開口。
“路回玉,你怎麼跟着一起胡鬧?”陸棠光站在沙發旁,滿臉是不贊同,“你那時候沖上去,隻會雪上加霜!”
那會兒他看到路回玉上前後就立即決定去找陸應深,他明白那種情況下誰都隻會被迫加入戰圈,無論想還是不想,畢竟自保是本能,這樣一來,就可以說他參與了打架。
路回玉臉上的傷,都不需要他費勁再想什麼證明。
陸棠光搖搖頭,無奈道:“就算你跟陳弛關系好,也不該上頭去幫忙。趙宇書那麼重的傷,都被送去醫院了,所有人都看到你參與其中,後面哥哥怎麼跟趙家交代?”
陳弛聽他胡亂一通扯,都蒙了,不是不想解釋,而是竟然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陳術則先是沉眸,而後挑了下眉,嘲諷而戲谑地掃了眼旁邊的陸應深。
後者沒有多說,簡單道:“滾出去。”
從主角攻受一起出現,路回玉就封閉視聽,不可能理他們任何人,不論是滔滔不絕、仿佛正義使者般的陸棠光,還是陸應深。
所以他沒注意到,陸應深開口時眼睛向陸棠光的那邊放了放。
不過當然,就算陸應深這話是對他說的,他也不會給一個眼神,更不可能聽話照做。
陸棠光呆滞在原地。
身為密切關注對方的當事人,自然看見了陸應深的動作,但他不理解,不明白,不敢相信,所以他石頭一樣愣在那。
陸應深這時才不動神色瞥去一眼:“需要我請你?”
“……!”陸棠光喪失了表情,但他的心髒海嘯一般發出爆鳴。
不可能。
他卡白着臉。
不是的。
不是在說他。
他的内心像經曆過一場爆炸,嗡然、回響、餘波震蕩。
神情因太過不敢置信而竟有些肅穆。
他盯着陸應深,好像在等他告訴自己,那是幻聽。
陸應深沒有正視他,但目光始終轉向他這一邊,陳家兩人在他左側,路回玉在他對面,連醫生都沒有,這個方向隻有他一個。
陸應深甚至沒擡頭。
“……”
陸棠光像具死屍,不留痕迹地隐沒于門外。
陳術沒怎麼關注他。
看見路回玉動身,卻沒看見結果,說明他一早就走了,這麼晚才找來陸應深,隻能是刻意耽誤。
真正關心會第一自己上,第二找保安,最次才是找陸應深。
回來看見結果,動動腦子就能知道,和趙宇書的傷對比,陳弛那精神頭和那點破損,不需要幫手。
幫了他就不會隻傷在臉,沒有其他動手痕迹。
顯然,他隻是想帶陸應深看一個編造的故事。
陳弛這會兒反應過來了,表情扭曲:“他放了一通什麼屁?”
兩位醫生把傷處理完,陳弛的手被包紮固定住,路回玉得到一個冰袋,并都被告知最好去拍個片子,随後一同退去。
太冰了,又冰又痛還帶酸,路回玉無聲龇了龇牙。
陸應深上前,放輕動作托着他的臉,拿過他手裡的冰袋,幫他舉着貼在臉上。
路回玉始終撇着眼沒看他。
“說說吧,為什麼打趙宇書。”
陳術心情徹底放平,重新問起陳弛。
趙家不會多遲來找麻煩,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他必須在那之前知曉全部。
“呵呵,”陳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倔樣,簡直氣得人牙癢癢,“因為他欠揍。”
陳術恢複平時的狀态,看着好似是早就習慣了:“行,那你一會兒就滾蛋,外面天大地大,又能藏身又能流浪,還有你最愛的自由。”
“奧那挺好啊,終于不用每天對着你這張臉了,”陳弛故意燦爛地笑起來,“反正你向來看我不爽,我就給你個面子,走就走呗,多稀罕你陳家似的。”
“是嘛,”陳術眼也不眨,颔首,“看來養你十幾年,供你吃穿讓你上學,算我做社會福利免費勞動,那行……”
“你們夠了。”
始終面無表情旁聽的路回玉受不了了似的出聲,他一寸一寸挪過臉,神色有氣無力中還多了一分包容和溺愛,像面對兩個煩人但人畜無害的智障。
“傲嬌已經退環境了,大傻逼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