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帶着愛不釋手的戰利品不求人,跟着我一塊兒走下樓梯,估摸着“應星”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前面的區域,現在就來探索吧!
我的腦子裡突然響起了一個奇怪的歡快聲響,讓我不禁感覺,自己好像也串戲了。
“鏡流”主動地走在前面。
她說她這是要為我開路。我瞧着她走路的步伐,又想起了之前的場景,忍不住琢磨道:“你,剛剛凝出了冰刃?”
“是嗎?”
她輕快地回複我,好像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是啊。”
我點點頭,依舊看着她,她對上我的視線,我們兩人彼此之間都仿佛透露着一種“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知道”的感覺。
“也許……”
她微微地頓了頓,然後視線落到遠方:“我真的成為鏡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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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開玩笑的啦!”
她看着我僵直的冰涼軀體,體貼地回複到,并為我展示了她完全不能稱之為符合角色的笑容。
我算不得松了口氣,也隻能跟着她繼續往前走。
反正不必擔心。
這一路上肯定是——
要出點什麼岔子的。
我已經習慣了,别的先不說,我居然半道上還救起兩個遇險的持明。
他們被失控的機巧龍魚拖拽到了欄杆外的虛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我要救他們,結果他們對我大喊:“不要破壞這些機巧,不要破壞我的畢設,那是我的命根子!”
好吧。
于是在“鏡流”期待的目光示意下,我隻好操控水龍卷把他們和他們的龍魚濕漉漉地托舉回來了。
在工造司,持明族倒是少見。當然,短生種更是少見。如果誇張地來打比方,一百個持明裡面有九十九個在丹鼎司打工,剩下的一個在當無業遊民。
誠懇地講,這倆持明,一個叫甲一,一個叫乙二,真是非常符合工造司這令人絕望的理工科直男氣息。
“感謝少俠英勇相救,不然我的清白毀了,畢設就徹底毀了,我的龍生也要一起完蛋了!”
甲一長籲短歎地懷抱着他的機巧龍魚,一副我們這輩子永不分離的表情。
“感謝恩人,救我們倆的畢設于水火之中。”乙二則畢恭畢敬地我和“鏡流”抱拳拱手,“如有來生,我二人必定推舉你們為新的龍尊!”
或許我應該告訴他們——
其實我們持明的龍尊從來不是選出來的,而是靠黑幕運作上來的嗎?
指的是,一直都是同一條龍在當……
算了,我可不能随意劇透。
“好家夥,說不定你可以成為很棒的持明組長,啊不,族長!”“鏡流”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道,然後回答工匠二人組,“我替他來回答,咳咳,舉手之勞罷了——”
她模仿起來我的聲線說話,實在惟妙惟肖,但我不得不說,她的笑話實在太冷了,和她寒冰三尺的手一樣冷。
想到這個。
我就覺得後頸皮傳來一陣寒意。
兩位仁兄還在注視着我。
我擡手捂了捂脖子,趁此機會問道:“對了,你們有看到一個穿着升級版工造司制服的白發男人路過嗎?”
“……升級版工造司制服?”
他們表示不解。
我也想不出來到底該怎麼稱呼應星的着裝,畢竟我總不能說,就是那個叫“雲無留迹的過客”的遺器套裝吧。
我接着比劃起來:“他大概這麼高,這麼寬,和這麼長。”
他們起先對我的描述有一些疑問,但很快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那身百冶套裝?對頭,對頭,我還在想什麼人穿成那樣招搖過市,是你們的朋友?這是什麼新奇的潮流風尚嗎?”
“鏡流”尴尬地那手裡的不求人撓了撓頭發:“呃,這叫cosplay!”
“cos……play……?”
地鐵老人看手機臉.jpg
“這外邦新語可真是有趣。”他們不住地驚歎道,“竟連聯覺信标也不解其意,看來我們兄弟倆得多加學習。”
“嘿嘿,嘿嘿。”
“鏡流”無助地發出爽朗笑聲。
此時的我尚且在看熱鬧,殊不知接下來矛頭就急轉朝向了我,工匠二人組一眯眼一挑眉,似是發覺了什麼全新宇宙定理,對着我就問。
他們面露驚詫之色:“恩人,我們仔細這麼一瞧,您怎麼和前任龍尊大人長得如此像啊?感覺就像是從曆史課本裡走出來的一樣。”
我笑着回答:“沒事,我很好。”
謝謝你,“鏡流”,你喬裝打扮的效果其實并不怎麼好,我知道的,但還是配合了你。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啊,錯了。
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了句歌詞。
不過那兩個持明工匠愣了一愣,一下子沒明白我的意思,接着過了半晌他們又若有所悟地齊聲說道:“哎呀,我們的救星大人還是太謙虛了!”
仙舟人的自我腦補能力。
我已經懶得糾正了……
“那個,你們可以好心地告訴我——”我隻好再問一遍,“那個男人往哪裡去了嗎?”
“哦哦哦!”他們回味過來,認真地思索起來,“我記得他好像往那邊去了,還很匆忙的樣子……”
總算,任務有點進展了。
我和“鏡流”立刻拔腿就跑,逃離社死現場,然而天總算不遂人願的,很不幸的事情再度發生了。
我知道,風險管理很重要。
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我倆剛走下幾層台階,穿過幾個入畫機關,解開幾個強制進行的謎題,正好迎面撞上了——
停雲。
我覺得幻胧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冒險與我們撕破臉的,然而她卻筆直走近了我們,故作地歪了歪頭笑起來。
“啧啧,景元的小卒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