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起身去洗手間。

走廊裡，她對着鏡子長舒一口氣。

鏡中的自己妝容依舊精緻，但眼底已經浮現疲憊。

她摘下栀子花發卡，輕輕撫摸花瓣上的刻字。這是母親化療前送她的最後一件禮物。

"就這麼喜歡？"

甯祉煜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姜枝迅速别回發卡，轉身時差點撞到他胸口。

少年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

"偷窺也是職業習慣？"姜枝推開他。

甯祉煜沒動。

他低頭看着她發間的銀光，突然伸手——卻在即将碰到的瞬間停住："淘寶九塊九？"他輕笑，"Liar."

姜枝拍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确實。"

甯祉煜聳聳肩，"不過..."他彎腰湊近，"

你剛才說'不用了李總'的時候，錄音筆根本沒開。"

姜枝瞳孔微縮。

她确實忘了按開關。

"所以，"少年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要麼你是個菜鳥，要麼..."

他指了指她的發卡，"那玩意有錄音功能。"

姜枝的心髒漏跳一拍。

栀子花發卡确實是特制的，花瓣背面藏着微型存儲卡。這是她舉報LGM時的秘密武器。

"想象力不錯。"

她推開甯祉煜，"建議用在比賽複盤上。"

回到包廂，甯祉行已經結完賬。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同時回來的兩人，金絲眼鏡反射着冰冷的光。

回到基地已是深夜。

姜枝洗完澡，發現門口放着杯熱牛奶和一張便簽：【解酒的——沒下毒】。

字迹龍飛鳳舞，末尾畫了條醜兮兮的錦鯉。

她端起杯子，草莓的甜香撲面而來。

正要喝，手機突然亮起，是訓練室監控提醒。這個點還有人？

監控畫面裡，甯祉煜正坐在電腦前複盤今天的訓練賽。

屏幕上暫停的正是他和姜枝争執的那波團戰。少年反複拖動進度條，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什麼。

姜枝放大畫面，發現他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她的分析要點，旁邊還畫了幾個問号。

"口是心非的小鬼..."她輕啜一口牛奶，甜味在舌尖化開。

放下杯子，姜枝打開電腦調出甯祉煜近三個月的訓練數據。

她本打算做個針對性分析，卻意外發現一個規律——每次商業活動後，他的操作精準度都會下降5%左右。

"原來如此。"

姜枝若有所思。

不是任性，而是真的影響狀态。

她正要做進一步分析，房門突然被敲響。

開門一看，地上放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運動褲，上面貼着便簽：【穿好了，滿意了？】

姜枝差點笑出聲。

擡頭時，她看見走廊盡頭的影子一閃而過——某人逃跑時連拖鞋都跑掉了。

回到桌前，姜枝在分析報告末尾加了一行字：【建議減少非必要商業活動，至少比賽前三天完全停止】。

保存文件時，她的目光落在栀子花發卡上。

母親虛弱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枝枝要像栀子花一樣，看起來柔軟，骨子裡堅強..."

窗外，上海的夜空開始飄雨。

姜枝輕輕撫摸花瓣上的刻字，第一次對明天的工作有了些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