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平靜，"我對你的關心純粹出于職業責任，别多想。"

蒸汽眼罩下的眉頭皺了起來。

甯祉煜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沙發靠墊裡。

清晨七點，林景的尖叫聲驚醒整個基地。

"煜哥！你怎麼了？！"

衆人聞聲趕到訓練室，隻見甯祉煜蜷縮在沙發角落，雙手捂着眼睛，指縫間隐約可見紅腫的眼皮。

他身邊散落着幾個空眼藥水瓶，用過的蒸汽眼罩扔在地上。

"叫...叫隊醫..."少年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姜枝推開圍觀的隊員，單膝跪在沙發前查看情況。

甯祉煜的眼皮腫得像桃子，結膜充血嚴重，睫毛上沾着可疑的分泌物。

"角膜擦傷。"

她冷靜判斷，"昨晚就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甯祉煜别過臉，拒絕回答。

姜枝歎了口氣，轉向目瞪口呆的隊員們："林景去我辦公室拿抗生素眼膏，商時序聯系仁濟醫院眼科，謝存..."

她看了眼縮成一團的甯祉煜，"...去煮個雞蛋。"

"我要死了嗎？"甯祉煜悶悶地問，聲音裡罕見地帶着不安。

姜枝忍不住笑了："死不了，頂多瞎兩天。"

"你還笑？！"少年猛地坐起來，随即因為眩暈又倒回去，"操..."

"讓你不聽醫囑。"

姜枝扶住他亂晃的腦袋，"躺好。"

林景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手裡舉着藥膏："枝姐！這個嗎？"

姜枝接過藥膏，示意其他人出去："我來處理，你們準備下午的訓練賽。"

隊員們面面相觑，最終在謝存的帶領下默默退出。

門關上後，訓練室裡隻剩下空調運轉的嗡嗡聲和甯祉煜不規律的呼吸。

"忍着點。"姜枝戴上一次性手套，"會疼。"

藥膏接觸到眼睑的瞬間，甯祉煜整個人彈了起來："艹！什麼玩意——"

姜枝早有準備，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穩穩地上藥。

186cm的甯祉煜在165cm的姜枝手下像隻被按住的大型犬，徒勞地掙紮兩下就放棄了。

"謀殺..."

他咬牙切齒地說，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姜枝無動于衷："誰讓你半夜偷玩手機？"

"你怎麼...嘶...怎麼知道？"

"藥膏少了一半。"

姜枝擰緊蓋子，"還有，你淩晨四點發了條微博。"

甯祉煜僵住了："...我發什麼了？"

"'眼睛要瞎了'。"

姜枝模仿他的語氣，"配圖是訓練室的鐘，四點十二分。"

少年捂住臉，這次不是因為疼痛："删了..."

"晚了。"

姜枝摘下手套，"轉發過十萬，粉絲都在猜你是不是失戀了。"

甯祉煜從指縫裡看她："你...關注我微博？"

"職業需要。"

姜枝面不改色，"現在能看見嗎？"

甯祉煜試着睜開眼，随即又痛苦地閉上："一片模糊。"

"正常。"

姜枝把煮好的雞蛋遞給他，"敷着，我去拿醫囑。"

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甯祉煜的掌心滾燙，因為眼疾而微微發抖："等等..."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别...别告訴我哥..."

姜枝愣了一下。

這是甯祉煜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像個害怕家長責罵的孩子。

她輕輕抽出手："職業操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