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鏡用朱砂畫着流淚的笑臉,鏡面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鏡櫃深處的珍珠項鍊正在自行擺動,每顆珍珠都蒙着一層血色薄霧。唐小棠顫抖着翻開梳妝台抽屜裡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在她指尖發出脆弱的沙沙聲,1943年的字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父親說莉莉要成為永生容器,可鏡子裡的我...長出了獠牙。"
突然,鏡面毫無征兆地浮現血手印,每個指縫都卡着人類指甲,暗紅液體順着鏡框滴落,在地毯上暈染出詭異的曼陀羅圖案。沈星遙的相機突然自動連拍,液晶屏顯示出二十年前的照片:穿校服的少女在古宅前微笑,右下角日期與周猛弟弟失蹤的時間分毫不差。照片突然自燃,灰燼中飄出半枚帶齒痕的紐扣,與周猛一直挂在頸間的遺物完全吻合。
"這不可能..."周猛的聲音沙啞,他顫抖着撿起紐扣,眼眶通紅。陳默蹲下身子,用鑷子夾起灰燼中的碎屑,"這些灰燼裡有磷元素,和我在祭壇遺址檢測到的成分一樣。"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透着憂慮,"這裡的一切都在暗示,我們正在重蹈前人的覆轍。"
林野舉起手電筒,光束掃過房間角落,發現一個老式保險箱。保險箱表面刻滿與牆上符文相似的圖案,鎖孔處還殘留着新鮮的撬痕。"有人比我們先到。"林野說着,從背包裡拿出撬鎖工具。唐小棠站在他身後,手中的解剖刀警惕地掃視四周,"小心,這裡的鏡子...總讓我感覺有東西在盯着。"
當林野終于撬開保險箱,裡面的東西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除了一疊泛黃的病曆檔案,還有個精緻的木盒,盒中躺着一枚藍寶石戒指,戒托造型是一雙纏繞的蛇。沈星遙的相機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鏡頭裡的藍寶石閃爍着詭異的紫光,無數細小的黑影在寶石内部遊動。
"這戒指..."唐小棠翻開病曆,手突然停住,"1943年6月15日,陸遠山之女陸莉莉,确診妄想症,聲稱鏡中有人操控她的身體。"她的聲音發顫,"而這裡所有的血字,都是用她的口紅寫的。"
話音未落,房間裡所有鏡子同時泛起波紋,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衆人驚恐地看着鏡中世界扭曲變形:他們的倒影開始不受控制地行動,林野的倒影舉起手電筒刺向自己的眼睛,周猛的倒影将獵刀插入腹部,沈星遙的倒影被無數發絲纏住脖頸。唐小棠的鏡中倒影則露出森然的微笑,舉起解剖刀對準現實中的她。
"閉上眼睛!别看鏡子!"陳默大喊,同時掏出電磁幹擾器。設備啟動的瞬間,鏡子發出刺耳的尖嘯,鏡面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你們都是我的..."最後一個字尚未成型,所有鏡子同時爆裂,碎片如雨點般飛濺,唐小棠條件反射地舉起手臂格擋。鋒利的玻璃劃開她的皮膚,鮮血滴落在地毯上,竟詭異地沿着紋路彙聚成新的符号。沈星遙的相機在爆炸沖擊下脫手飛出,鏡頭捕捉到鏡中世界崩塌的瞬間——無數張扭曲的面孔從鏡面深處湧出,其中一張赫然是她失蹤多年的奶奶。
“相機!快毀掉相機!”陳默突然抓住沈星遙的手腕。他的機械義眼閃爍着警示紅光,顯示相機儲存卡正以異常速度寫入數據。還沒等衆人反應,房間裡的溫度驟降,破碎的鏡面開始結霜,霜花在地面蔓延成鎖鍊形狀,纏住了周猛的腳踝。
“媽的!”周猛揮刀砍向霜鍊,刀刃卻被凍得黏在冰面上。唐小棠迅速從急救包掏出酒精噴霧,朝着霜鍊噴射,火苗燃起的刹那,衆人聽見嬰兒的尖笑聲從頭頂傳來。擡頭望去,天花闆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無數長發如瀑布傾瀉而下,發梢纏繞着泛黃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