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莊語嫣聞言,有些驚訝,眯起眸子,玉手撚着錦帕,掩在唇畔。
她目光追随者姜拂樂離開的背影:
“她那靈寶弓是太子給她的?”
“回娘娘,是程小少爺昨日命人準備的。”
莊語嫣眸中閃過一絲算計,眉間陰霾褪去了些。
她緩緩坐下,身後的宮人撐着華蓋,陰影落在面上。
莊語嫣輕揉着額角,紅唇勾起一抹淡笑:
“是時候了。”
山林中,蟲鳥的鳴叫聲交織在一起。
皇帝射出啟狩箭後,人群便漸漸散開了。
程嶼禮與宋昭臨并駕齊驅,慢悠悠晃悠着準備進山林。
他忽然瞥見那通體雪白的寶駒正低着頭惬意地吃草,眉間一點紅,格外顯眼。
那是昨日姜拂樂從程府借了騎來的。
他忽然想起什麼,拉着缰繩,身下的金駿原地轉了圈。
他目光仔細搜尋了一圈,沒瞧見姜拂樂的身影,笑道:
“人呢?莫不是臨陣脫逃了?”
他控制着身下的馬,踱步到那匹寶駒前。
一個宮女正牽着那匹馬,精心照料着。
“姜拂樂人呢?”
宮女聞言擡頭:
“回禀貴人,姜姑娘方才朝着東邊圍帳去了。”
一陣風吹過,卷起沙塵。
程嶼禮面上浮起一絲疑惑:
“她搞什麼名堂,莫非真要翻悔不成?”
這樣想着,他翻身下馬,朝着宮女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一路,果然遠遠瞧見姜拂樂鬼鬼祟祟進了一個帳子。
她真要躲起來?
程嶼禮起了玩心,他一邊抱臂慢悠悠地靠近那帳子,一邊懶散地開口:
“姜拂樂,你若是怕了,現在翻悔倒也來得及,你隻需誠心誠意地求求本少爺,本少爺心情好了,照樣能奪下魁首,求了旨意。”
耳邊疾風刮過,将他玩世不恭的話語吹散了幾分。
四下寂靜無人,帳内也沒有傳出姜拂樂氣急敗壞的回答。
程嶼禮沒得到回應,心中略有些不爽。
“姜拂樂?”
仍是無人回答。
他心下疑窦層出,莫不是方才看見的不是姜拂樂,是他出現幻覺了?
他眉梢微沉,猶豫片刻後,緩緩撩開了帳子簾。
姜拂樂起先在外頭站了許久,仍覺得腿側的傷口隐隐作痛,便趁着人群剛散開,找了個空帳子進去。
她将外層的衣袍解開,拿了繃帶一圈一圈繞在腿上。
多了層保護,便能減輕些疼痛。
誰知纏到最後一圈時,她忽然感到有絲絲的涼風從背後透過來。
她回眸看去,隻見程嶼禮逆着光站在簾外,骨節分明的手還維持着掀簾的姿勢。
她看不清程嶼禮臉上的神情。
反應過來,姜拂樂先是一愣,緊接着怒目圓睜:
“你!你怎麼能随意闖進來!”
程嶼禮此刻也終于清醒了過來,聲音有些慌亂:
“我……我是怕你臨陣脫逃才……!”
話音未落,隻見姜拂樂順手抓起旁邊桌案上的茶盞,朝着對面的程嶼禮狠狠扔了過去。
程嶼禮見狀,下意識側身閃躲。
那茶盞擦着他的肩頭飛過,摔落在地。
“啪”的一聲,茶盞摔成幾片碎瓷,茶水濺了滿地。
程嶼禮驚怒:
“你這是謀殺親……!”
到了嘴邊的話被他咽下去,程嶼禮嘴巴張着,思緒混亂,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他讪讪别過頭,小聲嘟囔着:
“我是沒聽見你答話才進來的,更何況,我也什麼都沒看到。”
姜拂樂笑出聲:
“你該慶幸你什麼都沒看到!”
程嶼禮聞言,梗着脖子回怼:
“誰稀罕!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守在人家浴桶旁邊看啊!”
“你!”
姜拂樂咬着下唇,一時啞口無言。
“外面風大,沒聽見你喊我。”
還是不解氣,她又道:
“那你也不能随意撩開簾子進來吧!”
程嶼禮小聲“嘁”了一聲。
見他不動,姜拂樂起身,又拿起一個茶盞,作勢還要扔他。
“你還不出去!”
程嶼禮見她這架勢,抿了抿嘴唇,忙站起身來,轉身繞出了圍帳。
少年驕矜卻略有些慌亂的聲音自帳外傳來:
“姜拂樂,你可不要臨陣脫逃!”
風聲漸弱,隻餘下樹葉沙沙作響。
程嶼禮疾步走到金駿旁邊,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揚起馬鞭。
“駕!”